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吴景平:在这里读懂上海的坚强(2)_中国教育导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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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吴景平:在这里读懂上海的坚强(2)

2020-08-14 14:12作者:采集侠

  第三,沦陷时期,从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到1945年8月日本战败投降。这一时期整个上海均为日军所占领,上海的社会生产和流通,各主要经济行业和金融业,都被强制纳入日本主导下的战时状态,上海工商经济和金融业与外界的正常联系几乎都被切断,不得不承受日伪的统治,经济运行的许多基本条件失去保证。随着战争局势的变化,上海工业生产能力遭遇空前严重的破坏,产量急剧下降,商业体制和物流渠道十分紊乱,原有的货币制度和金融体系被强制改变,整个社会经济发展趋于停滞状态,广大市民生活苦不堪言。

  但一个值得注意的事实是,1943年以后,由汪伪政权出面直接控制上海社会经济,日本侵略者退居幕后操纵。虽然说日本直接占领了整个上海地区,日伪势力可以说在经济和金融领域已经取得统治地位,沦陷阶段的上海社会经济固然无法摆脱日伪魔爪的支配,但日伪统治者却难以有效自如地驾驭社会经济运作,甚至无法维持正常的社会经济秩序。

  这份勇敢过去不常被提及,也容易被轻视

  解放周末:为什么即便在日伪势力取得统治地位的情况下,上海的社会生活中,还能保有不被敌人摧毁的部分?

  吴景平:因为,成千上万的经济体互相之间结成了一个相对有序的社会的合力。这种合力,构成一种不容摧毁的社会规律。侵略者可以占据街道或者工厂,但不能改变社会规律本身。因此,上海作为一个工商业大城市,在国难临头的时候,依然体现出沉稳和定力。

  我最近在编注抗战时期上海金融业同业组织的档案资料,发现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前,上海的一些金融业人士的会议记录。比照时间,当时正是战乱时期,但看着文字,你从头读到底,几乎完全看不到字里行间谈到战争,或者说战争对他们工作的影响。如果不看记录的时间,你会恍惚以为战争是不存在的。这样的会议纪要,谈到市面上的经济指数的波动,谈到金融界人事往来的动态,你看到的是一种镇定。保持这种镇定的,我认为,是上海这座城市所拥有的一种责任感。

  解放周末:平时的上海工商业同业公会,就一直是上海经济生活中非常重要的力量。到了战时,这些同业组织起到了什么作用?

  吴景平:上海工商业同业公会力量非常强大,1937年经上海市社会局核准成立的同业公会就有230余家,其中成为上海市商会会员的有170余家。其中包括棉毛丝呢、日用杂品、五金钢铁等23个大类,其中一个大类又分为诸多小行业。比如说,单独一个百货业下面就有9个行业。

  战争爆发后,直到上海沦陷之前,上海工商实业界、金融界的代表、代言人,上海的商会和各同业公会为维系生产和流通的正常进行,规范经济秩序,协调工商界和政府当局之间的关系,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构成了一个较为完备的经济与社会运作调控体系。

  我们可以从许多同业公会的运作中看到,在战争发生后、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其成员、组织架构,它的职能功能如何运作,基本上都没有大的变化。你可以说他们很镇定,他们作为商人明白,社会秩序的稳定,是工商经济金融运作的最重要保证。

  解放周末:这种镇定的底气从何而来?

  吴景平:1937年“八一三”淞沪会战打响后,上海市商会从战区迁往租界,租借宁波旅沪同乡会为临时办公处,立即出面安定工商,稳定市场。在战争爆发的8月13日下午就召开紧急会议,当天晚上,商会主席就作了播音演讲,呼吁市民全力保卫上海。到8月19日,在上海市总商会和各同业公会的努力下,全市商店已经恢复营业,同时,抵制日货的行动展开。这样使得货物流通,人心安定,增强了抵抗敌人的经济能力,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举一个例子。“八一三”战事爆发后,上海市南北米市突告停顿,米粮价格迅速上涨。战争发生5天后,上海豆米行业同业公会及米号业公会,特邀社会局及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当局代表,共同组织成立了上海民食调节委员会,并在今延安东路浦东同乡会成立米业临时交易场所。到了8月19日,米市就正式开业了。民食调节委员会通过各种措施办理上海市的米粮统制分配,如疏通米源,由米行、米号两个同业公会联合向银行公会筹措15万元作为购米款,向各产米区直接采购,对上海市粮食,包括米、粉、油、豆、杂粮等存额及储藏地点进行登记,在全市设44处售米处,限价限量供应民食等措施,基本维持了战时上海的市民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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