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查了史书为古蜀国写的日记,解密三星堆的前传续集
编者按
最近的“顶流”可能非三星堆莫属。冷门的考古吸引了大众聚焦: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三星堆博物馆等联合为C位出道的“堆堆”推出了电音神曲《我怎么这么好看》;央视频连续10天推出《三星堆大发掘》不间断直播大赏,原来考古也是可以“追番”的。
中华文明从“满天星斗”到“众星拱月”,古蜀国文明便是“满天星斗”时代最为璀璨夺目的星辰之一。最早发现于20世纪20年代末的三星堆遗址,称得上“横空出世”,却从来不是没有故事。史书对古蜀国的记载,与三星堆遗址的考古发掘,互为印证,正在为我们拼凑出一幅古蜀国历史的悠悠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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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遗址的再度发掘和出土文物的接连“上新”,三星堆考古再次举世瞩目,为我们留下三星堆的古蜀国,也有望借此进一步揭开神秘面纱。
对于古蜀国历史,李白在《蜀道难》中有“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的追忆。其实早在蚕丛之前,巴蜀大地就已经鸿蒙初开,升腾文明之光。华夏民族多元一体的历史进程,也早已翻越巴山,趟过蜀水,在巴蜀先民与中原文明的交流互动中,阔步展开。
蚕丛鱼凫,开国茫然
古蜀国历史久远,西汉扬雄《蜀王本纪》言“从开明已上至蚕丛,积三万四千岁”,东晋常璩《华阳国志》有“蜀之为国,肇于人皇”之说。在上古神话谱系中,盘古开天辟地后有天皇、地皇、人皇相继担任部落联盟首领,是为最原始意义的“三皇”。
人皇时期,在黄河上游活动的羌氐等民族,沿着青藏高原横断山脉向南迁徙。其中一支部落在今天四川松潘县的岷江森林河谷中,发现了桑树和野蚕。他们观察到野蚕蚕茧可以溶解抽丝,柔韧性和舒适度远胜动物皮毛和植物麻布,遂捡拾野蚕蚕茧抽丝制作衣物,成为华夏民族中最早的制丝部落。据《说文解字》,“蜀,葵(桑)中蚕也”,蜀即野蚕之意,盛产野蚕之山为蜀山,这一部落遂被称为蜀山氏。随着文明的扩散,蜀山氏的制丝技术逐步传播到相邻的西陵氏等部落。
黄帝时期,西陵氏、蜀山氏与中原文明发生深度关联。据《史记》《世本》,黄帝曾迎娶西陵部落女子为正妃,是为嫘祖,二人育有玄嚣与昌意二子。嫘祖将母族的剥茧抽丝技术传播到中原,帮助黄帝带领中原部落联盟制作衣冠,由此开创华夏衣冠文明。
借助黄帝与嫘祖的联姻,四川与中原亲上加亲。经嫘祖介绍,中原得知抽茧制丝技术最早源于蜀山氏。也许是为了学习更完整的制丝技术,黄帝还为儿子昌意娶蜀山氏名为“昌仆”的女子为妻。黄帝驾崩后,昌意与昌仆的儿子高阳继承部落联盟首领,是为帝颛顼。颛顼即位后,“封其支庶于蜀,世为侯伯”,蜀山氏加入中原部落联盟。
蜀山氏制丝主要依靠捡拾野蚕蚕茧,收获量较小且不稳定,不易扩大生产规模。野蚕生性孤独,在桑树上各据一叶,以保证食物充足。故扬雄《方言》曰“一,蜀也,南楚谓之独”;《尔雅》云,“独者,蜀”,唐朝孔颖达注疏言,“虫之孤独者蜀,是以山之孤独者亦名蜀也”。
要将习惯独居的野蚕强制聚集一起,需使用器皿。蜀地盛产竹子,但原始石刀只能砍竹,不能将竹子劈成篾片。经过从尧舜到禹夏上千年的历史发展和技术摸索,中原终于掌握了青铜冶炼技术,进入青铜时代。根据历史学家任乃强先生的推测,蜀山氏的一支从中原学习引进青铜技术,制作青铜刀具,将竹子劈成篾片、制成细眼竹筐,用以强制聚集饲养野蚕,并将其逐步驯化成家蚕。
《说文解字》言,“丛,聚也”。掌握了聚集饲养家蚕技术的蜀山氏支脉,被称为蚕丛氏。家蚕吐丝稳定量大,蚕丛氏可以较大规模地剥茧抽丝制作丝绸,并将丝绸输入中原开展贸易。三星堆遗址最新出土的丝绸制品残留物,印证了蚕丛氏养蚕缫丝技术的发达。
比三星堆4号祭祀坑所处的殷商晚期更早一些,大致为殷商中期,古蜀国历史从蜀山氏发展到蚕丛氏阶段,统治中心从岷江上游茂汶盆地迁徙到成都平原。依靠丝绸贸易积聚的经济实力,蚕丛氏的青铜冶炼技术得到大幅提升,制作了大量精美的青铜器,创造了足以与殷商媲美的青铜文明。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青铜大立人像”“青铜神树”等大型青铜器,证明了古蜀国青铜技术的高超和青铜文明的发达。据《华阳国志》,蚕丛氏“其目纵”,以“纵目”即眼角上斜为形象特征。三星堆遗址发现的青铜纵目人面具,正是古蜀国蚕丛氏时期的考古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