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声川:选难的戏做,再发明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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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声川:选难的戏做,再发明新的

  伊玚

  即使话剧是一个小众的艺术门类,今天的我们也不用再费笔墨去为赖声川导演正名了。

  他的表演工作坊第一次把集体即兴编创的创作形式介绍给了整个华语戏剧;他的《暗恋桃花源》是一代舞台剧爱好者不能割舍的梦想;他的《如梦之梦》不仅是21世纪初最受瞩目的华语戏剧作品之一,更创造了只能用奇迹来形容的票房神话。  

  人们早就知道,林青霞曾是他《暗恋桃花源》中的云之凡,传奇戏骨金士杰是他早年创作的好搭档,黄磊、孙莉、郝蕾、何炅、胡歌、谢娜、张杰都是他的剧中人。

  这是一个已然站在荣誉巅峰上的人,但他还有使不完的劲头。

  他打算再去发明新的山峰。

  1.忙碌得驶入了不同的轨道

  要访问到赖声川,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采访的需求在9月初提出,真的在剧场的后台见到他,已经是11月下旬。当中的这几个月,他和台北的表演工作坊团队重排了《这一夜,谁来说相声?》,回到上海后受疫情影响进行了居家隔离,出关之后又奔赴北京,迎接他的专属剧场——上剧场第一个Live高清戏剧影像《水中之书》的院线公映,之后上剧场专属版《宝岛一村》建组,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带着年轻的大陆演员团队复刻着上世纪台湾眷村的故事;与此同时,2019年的新作,倪妮主演的《幺幺洞捌》还在杭州进行新一轮巡演,演出的间隙,他在杭州闭关创作,为筹备中的新戏谱了一支曲子;大洋彼岸,他30年来最具代表性的12个剧本的英文版也即将在美国出版。

  妻子丁乃竺一度以为,受疫情影响,他终于可以把工作节奏放缓,试着休息片刻,没想到现场演出行业的短暂停摆,让剧场人赖声川忙碌得驶入了不同的轨道。

  采访开始前半小时,导演赖声川在上剧场台侧带着演员们暖身,还有一些细微的调整笔记要最后再叮嘱一下,当然,技术性的指导在这个阶段已经不必要了,更关键的是他的出现能给演员们提神、聚气。

  采访开始前一刻钟,剧作家赖声川和密歇根大学出版社进行越洋电话会议,商定校对新书的译本。

  采访开始前一分钟,创作者赖声川终于得以在剧场休息室的沙发上瘫坐片刻——与此同时,他的目光聚焦在墙壁上的一块屏幕上,屏幕里是剧场内的实时监控,演出方才开场,他需要确认演员的表演状态。

  丁乃竺走进休息室,拿来朋友送的一盒甜食,四个精致的水果派,催他挑一个,剩余的分给工作人员,丈夫赖声川一边选,一边小声宽慰自己:“一周只吃一次的话,今天还是可以的……”有幸当选本周甜品的是一块铺满莓粉色果酱的点心,丁乃竺笑了:“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赖声川表示赞同:“我们如果去做那种夫妻默契考试,肯定可以得满分。”

  和甜食一起来的还有工作,“我顺便问你一个问题,会昌实验剧场的地板尺寸到底……”生活之外,丁乃竺还是上剧场CEO、表演工作坊的行政总监。

  赖声川不抽烟不喝酒,这在高产的创作者中实属少见,除了规律的运动,取而代之的舒压方式是吃甜食,吃法也是孩子式的豪迈,一勺挥去四分之一,一大口,桌上的可乐也是标配。

  有个坊间“神话”,说他的排练厅一定要有可乐,不然不工作。在他每年公开行程最多的场合——乌镇戏剧节时期,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会意,随行的工作人员就会递上事先准备好的可乐,那是他在高强度的工作中提神的唯一解法。

  好像有点小劳碌命。这是妻子对赖声川的工作状态的总结,他会念叨着香港话剧团的导演一年要做几个戏,或是哪个剧院一年的作品有几件,但别人完成的是外部指标,他要完成的题目都是自己出的。

  “为什么这样定?……就神经病啊。”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创作天赋,但更要强调努力和工作的累计和天赋是对等的。

  “他确实是有一种绝对的天赋,拿着剧本可以很快拉出一个场面,去年的《北京人》大概只用三四天就可以整排了。”丁乃竺忍不住要称赞一句。“那其实是经验啦。”被眷顾的当事人有恃无恐。

  好久之前,有个算命先生对他说,你其实很不了解自己。比方说是两人拳击,赖声川是不知道自己出手能带来多大威力的,所以每每是全力以赴,一拳制敌还有余波震荡。

  戏,要选难的做,既有的样式做惯了,就发明新的。

  民俗曲艺可以做戏。1985年,表演工作坊创团之作,相声剧《那一夜,我们说相声》,用当年台湾近乎绝迹的传统艺术做当代戏剧,被称为台湾文化史上的一次“事件”,作品原声录音被唱片公司出版,立马成为白金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