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客户端北京8月1日电(记者 宋宇晟)“这是30年前的一件衬衣。别的衣服都穿不了了,这一件当时肥得不能穿的,现在穿出来却显瘦了。”
2020年7月的最后一天,莫言获诺奖后的首部新书《晚熟的人》正式面世。在当晚的线上分享会上,莫言这样向主持人说起自己的衣着。
《晚熟的人》书封 人民文学出版社供图
莫言写“莫言”
相比于这件有点“历史感”的衬衣,莫言说,“这部书应该比30年还要漫长”,因为书里的很多人物形象都有他小学同学的影子。
“这一下子回到差不多60年前。半个多世纪以前的故事一直延续到现在。这小说里的人物跟我一样,随着社会的发展,慢慢地变化、在成长、在晚熟。”
同样,莫言自己也化身小说中的人物形象。莫言讲故事向来爱用第一人称“我”,《晚熟的人》延续了这一习惯。只是新书的“我”大都借用了作家本人当下的年龄和身份。
莫言说,自己既是《晚熟的人》的写作者,也“作为作品中的人物,深度地介入到这部书里去”。
但书中的“我”,就是莫言本人吗?
“这起码是我的一个部分。”莫言说,自己敢把真实的名字放到小说里去,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解读都是可以的。
“我跟小说里的莫言是在互相对视,我在看他,他在看我。有时候我在生活当中也许不会这样做,但小说里他这样做了;他在小说里不想做的事,我在生活当中也许做了很多。”
在莫言看来,这两个“莫言”既像面对镜子的关系,像是一个实体对着一个影子的关系,更像一个人看到了自己的分身一样,像孙猴子拔下的一根毫毛。
资料图:莫言。韦亮 摄
旧瓶里有什么新酒?
作为莫言获诺奖后的首部新书,《晚熟的人》中汇集12个故事。而这些故事都和他的家乡有关。
按莫言的说法,这些故事都属于“知识分子还乡角度的小说”。
他自己也说,这样一个返乡视角的小说有过很多很多,而且其中不乏成为经典的作品。“我作为高密东北乡出生长大,然后离开了这个地方的人,若干年后又回来了。这样的作品我在80年代初期开始写作的时候,就开始在使用这个视角。到了现在,写了40多年了,依然在使用这个视角。”
显然,从文学创作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个“旧瓶”,但同时瓶子里又有“新酒”。
首先是作者本人有了变化。“我的年龄变大了,我的视野可能变广阔了,我的思想素质是否变深刻了很难说,但是变复杂了是肯定的。因为2012年的诺奖,使我原本的作家身份又添加了一层更加复杂的色彩。”
莫言说,在这个时候,在当今这样一个社会,这样一种身份的人回到故乡,他所遇到的人、遇到的事,就要丰富多了。
“衣锦还乡”,自然也见证了百态人情。
因此,我们可以在书中看到这样的情节:小说里的“莫言”,获诺奖后回到高密东北乡,发现家乡一夕之间成了旅游胜地,《红高粱》影视城拔地而起,山寨版“土匪窝”和“县衙门”突然涌现,“还有我家那五间摇摇欲倒的破房子,竟然也堂而皇之地挂上了牌子,成了景点”。
这当然有作家夸张的成分,但我们也可以从以往的新闻中“找到大概的原型”。
另外,莫言第一次在作品中引入了当下社会的“新人”——网络“大咖”高参。故事中的高参靠贩卖谣言发家致富。“这样的人物是时代造就的,也是我过去小说中从没有出现过的。”
莫言说,这七八年来自己确实有很多感受,仿佛只能通过这样的一个角度,才能够把自己丰富的感受用文学的方式表现出来。
资料图:莫言。王小京 摄
“希望自己能够晚熟”
在分享会现场,书名中的“晚熟”成了一个频频被提及的词语。
莫言倾向于把“晚熟”解读为“一种求新求变、不愿意过早地固步自封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