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师生读城记(3)
从宣武门外行百二十步,至西砖胡同,遂见琉璃瓦下法源寺。步至前庭,丁香芬芳而争艳,佳木葱茏而可悦。午阴嘉树清圆,鸟鸣嘤嘤,蝉声吱吱。亦有一猫闲步林荫之下,清风徐来,日影摇缀。入大雄宝殿,宏丽庄严,香烟缭绕,有乾隆手书御匾,曰“法海真源”。佛像慈悲,二三僧人诵经不止,四五信徒叩身祈祷。已而叹曰:鸢飞戾天,望峰而忧心难息;经纶世务,窥谷而醉不知返。人之一世,繁华靡丽,过眼皆空。执念何凭终了了,机心虚妄具空空。岂求佛法于外乎?
日光西落,暮色苍然,尽兴而归。至东二宿舍,所辑材料,剪编俱一人作之,欣然忘食。疏星映户,月悬中天,始觉饥肠辘辘耳。然视频乃细水长流之事,非可毕其功于一役。月色入户,辗转反侧,寤寐思之。匆匆二十余日,乃成。今余将离京返穗,忆往昔犹历历在目,故为之文以志。
天桥的那一片回忆
文/陆萍 马瑞 魏学通
北京天桥,应当有两个含义:一是那座供天子到天坛、先农坛祭祀时使用的桥本身;二是因天桥而得名的一片极具特色、汇聚三教九流的区域。经多次改建,至1934年全部拆除,桥本身不复存在,只保留了天桥这个地名。而随着时代变迁,天桥区域没有了民国时的盛况,但还有着自己独特的味道。于是,我们打算探求新老北京天桥各具特色的记忆。
天桥是小时候生活过的一个地方。提起“天桥”会想到天桥的杂耍,对“天桥”的记忆是虎坊桥永远排长队的炸糕,小时候经常去的友谊医院。还有输液一宿结束后,第二天到友谊医院对面小胡同的小吃店,护国寺的驴打滚,搬迁后的卤煮店。还有记忆中的天坛公园,每次都有很多爷爷奶奶在里面锻炼身体,抖空竹,甩鞭子,小时候合影过的祈年殿。
记忆中的“天桥”好像一个点,由这个点可以拓展出那一片的回忆。
老北京挂历摊儿
文/赵妍 余甦 王瑶
我们这么大的人,大都经历过给教科书包白书皮的年代。在我们的记忆里,一二年级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用挂历给书包书皮。硬硬的挂历包出来的书皮平平整整,非常舒服,这是我们小时候对挂历的印象。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历在我们的生活中渐渐淡出了。而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很多老物件都已经淡出了生活,突然回想起来,心里觉得有些不舍。
挂历记录着每一天,每个月,每一年,有着时代的特色,记载着时代的变迁。即使如今它已淡出人们生活,但还会有人对它视若珍宝。我们在课下遇到了一个挂历摊,“可能是北京城的最后一个挂历摊”。我们想从挂历入手,记录在生活中淡出的老物件,也记录一段儿时的回忆。
毛猴儿的雍容
文/黄兰岚
其实哪里有什么不解之缘?多半是有心人和有意人。有心人去做毛猴了,把技艺传承下来,有意人把毛猴摆在博物馆里、铺进邮票里,供我这样无意的闲氓,去发现其间那点子趣。
毛猴这小玩意儿,选用蝉蜕辛夷这样一些东西来做,组合起来的确会让一些心善的女孩子吃惊。我把这东西介绍给别人,就两次见到第一次认识它的女孩子说,这是拿真的虫子做的吗?当然,知道实情之后这样的担心就作笑谈。
的确,毛猴属于北京,我作为外地人心甘情愿承认这一点。我们去找一位做毛猴的手艺人孙怀忠老师取材时,听说武汉也有毛猴。“但是”,上了年纪的孙老师说,“他们做不出来好的,没见过真毛猴。”说话的神情挺微妙,是手艺人对同行的惋惜与嘲弄。这似乎也是在申明,京味儿是不能攀附电子光纤的,无论历史怎样更迭无方,它永远在地,永远缭绕在阜成门到朝阳门、安定门到永定门之间。
其实孙老师是河南人,据他说,他的老师叶贤良先生是毛猴手艺人几代的传人,似乎是在民国时期举家搬迁到河南居住,毛猴技艺就这样跟去了河南,他跟叶先生学了手艺之后又带着毛猴重返北京,过了一段时间的北漂生活。好像北京真有磁力:它塑造了人,借人之手创造了它的肌理,这肌理不甚缜密却绝不多余,即使被携往他乡却终像小磁石一样飞回,啪嗒一声清脆地归位。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完全城市化的人,与乡土中国断代的一代人的典型。第一次看到毛猴这种“土味”艺术品时,我感到的完全是新鲜。事实上,我想,这样的玩意儿对于北京人来说,即使是第一次见大概也是会感到亲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