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材取艺 能否为漆木家具收藏 打开一条上升通道?(2)
羊城晚报:漆木家具与广义的明式家具,两者其实是有一定交集的。我们看到目前市场上,珍贵材料的明式家具已经很难入手了,具有明式家具审美特征的漆木家具,可否作为一种广义明式家具去研究和收藏?工艺与风格能否成为漆木家具的一个重要收藏价值?是否还有机会入手?
马可乐:我在上世纪80年代末,就把我的收藏方向定为漆木家具。
从传统家具视角来看,我们会谈到广义的明式家具这个概念。目前大多数藏家收藏明式家具,都是把注意力放在所谓硬木和珍贵木材上。但其实,在明式家具里,还有一大部分是宋元时代遗留下来的家具,这些家具其实是在明代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它的风格了。王世襄先生也曾谈过这个问题,实际上在南宋时期就已经确立了明式家具的风格,只不过后来在技术上和木材上有了更大的一个提升。
所以从历史角度来讲,木材在明式家具里,并不是最值得关注的因素。我们行家聊天会说到一个现象,海南黄花梨在上世纪80年代刚出现的时候是不值钱的。那时我们买一张海黄的方桌,大概2500到5000元一个,我们买来当料用。当时的海黄家具很多是农村家具,它不是那种在艺术上能够让你认可的式样,与我们所说的标准的明式家具有很大的差距。如果不从木材的角度来讲,我根本不会考虑买它。但是现在它太稀有了,少到了一般爱好者已经没有太大可能再去把它纳入收藏。而另一方面,我们民间遗留了一些高年份、同时造型和做工也非常好,只是木材没有这么名贵的家具,我觉得现在仍然可以作为一种收藏关注,在未来还可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相似的观点,安思远先生大概在1988年也公开提到过。
邓雪松:明式家具这个名称,它只是锁定造型风格,其实不具有材质和年代的排他性。明式家具对应的是一种造型艺术风格。比如说清代做的明式家具样式,它也属于明式家具范畴;现存一些榉木家具,造型和工艺都与黄花梨明式家具非常相似,这也无疑属于明式家具范围。这次论坛上,美国加州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前馆长柯惕思先生就曾举了一个例子,纽约有人托他去找一件榉木的椅子,用来配一个黄花梨长案,他们就是从造型与审美的角度去看明式家具,而非依据材料来划分。从中国传统家具的历史发展来看,家具首先是为了生活实用而制作,所以,无论是漆木家具还是明式家具,真正能依靠造型美感晋级到艺术收藏级别的精品永远是少数,大多数还是停留在生活实用等级。因为漆木家具的覆盖使用群体更广因此普品数量也就更多,收藏漆木家具精品的难度也更大。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漆木家具的收藏也还有不一样的机会。因为漆木家具目前为止还没有系统性的研究,尤其是以文化艺术视点深入研究并由此切入的专家和藏家都很少。对于收藏而言什么是机会?就是你对某一领域独特而深刻认识的结果。如果你能从现在的藏量中选出最有意义的东西,并将其文化价值发掘并传达给大众,那就是机会所在,在这种基于文化认识和独到见解的过程中,所建立的收藏体系才是最具价值和意义的。
叁
【收藏要点】 要跳出个人好恶看文化体系
羊城晚报:怎样的漆木家具才具有收藏价值?目前的漆木家具收藏,有何需要注意或误区?
邓雪松:怎样的漆木家具才具有收藏价值?我还是建议要基于文化研究角度去进行有体系的收藏,而不是囤积居奇的资本性收藏。具体的我提几点建议:
第一,不要标奇立异。要超越个人出于猎奇的角度,站在文化层面去俯瞰整个历史发展体系去收藏。
很多人觉得明式家具容易雷同,比较偏向程式化,实际上所有精英艺术发展到一个成熟阶段,都会走向程式化。反映在明式家具里,我们看到就是它呈现出风格上的一致性。很多人对这一点不满,转而追求漆木家具的多样性,出发点没错,但是方向是什么?没有深入规划,就容易落入标奇立异的歧途。
明式家具对应的是文人士大夫的群体,它更多地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文”的一方面。我们中国传统文化中,一文一武自古以来是并重兼行的,站在文武之道的角度去看,就能明白除了明式家具的文雅秀丽之美,还有漆木家具 “沉雄壮美”的这一面。妍与质,历来是我们传统文化艺术的两类典型风格。漆木家具的风格多大刀阔斧、浓墨重彩、高亢响亮,从艺术的风格上来看,选择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漆木家具就具有和经典明式家具媲美抗衡的价值,这就是从审美风格的认识而延伸的收藏体系。所以,不要仅仅停留在猎奇的层面去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