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鬼?鬼的形象变迁史(2)_中国教育导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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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鬼?鬼的形象变迁史(2)

2019-08-10 08:26作者:采集侠

  古人这种宛如呈堂证供般巨细可考的真实感,与今天靠化装特效刻意营造的所谓真实感截然不同,后者明知为假却试图弄假成真,而前者似乎在表示自己不过是客观事实的代笔人。诚然,从营造恐怖氛围的角度来讲,真人真事显然比化装特效更胜一筹。但古人撰写这些故事真的只是为吓吓人而已吗?

  历览撰写这些鬼怪志异笔记的作者,就会发现,他们绝大多数是社会上层的缙绅文士,官高爵显者比比皆是。《风俗通》的作者应劭曾任太守之职,《搜神记》的作者干宝是宫廷史官,《酉阳杂俎》的作者段成式官至太常少卿,《夷坚志》的作者洪迈高居宰执之位,《阅微草堂笔记》的作者纪昀是《四库全书》的总纂官。这些鬼怪故事的记录者中,甚至还包括一位帝王——魏文帝曹丕。他撰写的《列异传》中的《宋定伯卖鬼》已经是今天脍炙人口的名篇。

  为何这般身份的人会如此趋之若鹜地投入到撰写鬼故事的行列之中?难道仅仅是好奇心的驱动?或是想吓吓人的黑色幽默?当然,不能排除其中的一些鬼故事是作者设作寓言,借鬼神之说阐述微言大义,就像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的《考城隍》和《画皮》一样,写鬼说狐以刺贪刺虐。但即使是《聊斋志异》,月夜疾行喷水的老妪尸鬼和诱人上吊投河的城隍庙鬼,还是占据了绝大多数篇章。那么,他们这样不惮烦厌地把真实的溶剂注射进虚幻的鬼怪身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或者更确切地说,古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释鬼

  搞什么鬼

  搞鬼的第一步,当然是要弄清什么是鬼。《山村老尸》中的厉鬼楚人美,应该算是鬼的经典形象。楚人美披散的头发,可以说是大众印象中鬼的标配之一。

  鬼为什么要披头散发?在很多文化中,头发都被认为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根据20世纪民俗学家江绍原在他饶有趣味的小册子《发须爪:关于它们的迷信》中所发现的那样,头发是一种“善于神化的品物”,它可以化为虫蛇,导致疾病。更重要的是,头发中蕴含着发主的精气,因此也与本主的灵魂产生联系。郑奇所遇之鬼就会攫取人的头发。

  头发与鬼之间的联系,也指向更古老的风俗。萨满教巫师在祭祀时,都会披散头发,狂热的舞蹈让头发随风肆张。巫师的披发舞蹈正是在模仿鬼神形象,由此吸引鬼神下降附于体内。在这一刻,人鬼合为一体,不再区别。而这正是鬼的另一特征——具有人形。

  这听起来似乎是正确的废话。鬼是人死后灵魂所变,自然具有人形,但若揆诸书册记载,就会发现并不尽然。《述异记》中记载了一个“黄发鬼”,它的形象就难以捉摸。《原化记》中一名叫韦滂的士人射中了一只“光如大盘,自空中飞下厅北门扉下,照耀如火”的奇鬼,此鬼射落在地后,又化作“一团肉,四面有眼,眼数开动”。这些被称为“鬼”的怪物明显不具有人形特征,但它们同样被打包归入鬼的行列中,不得不让人重新思考鬼在古人心目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们最常引用的定义,出自《说文解字》:“鬼,人所归为鬼。”根据《礼记·祭义》中的解释,“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这个定义很明确地将鬼限定在人死后的灵魂。但翻看其他著作,却发现鬼还有另一种定义。以无鬼论雄辩家名垂后世的王充,在《论衡》中特立“订鬼”一节,对鬼的解释是“鬼,老物之精也。”但《搜神记》中又托孔子之口说:“物老则为怪。”如此一来,鬼、精、怪几乎可以画等号了。

  鬼的定义变得如此混乱,让人莫衷一是。仔细考察会发现,导致混乱的原因是古人最初发明鬼这个词时,把它当成了一个万能标签,几乎可以贴在所有超自然的异类头上。在相信万物有灵的古代世界,任何有灵魂精气的事物都有资格成为“鬼”。鬼的坚定拥护者墨子,在《明鬼》篇中,对鬼有一个简单的分类:

  “古之今之为鬼,非他也,有天鬼,亦有山水鬼神者,亦有人死而为鬼者”。

  “天鬼”即是天神。文字学上,甲骨卜辞中早已出现鬼字,却没有神字。神字直到金文时代才诞生,但也经常鬼神合称。至今,一些少数民族仍将天神称为“天鬼”,譬如白族的天鬼“害之特”,布朗族的天鬼“板哈披天”,瑶族的天鬼“怪墨”。至于山水鬼神,也是一种山神,但它也包括自然物化作的精怪,就像瑶族传说居住在树林中的树鬼“打嘎合怪”,抑或是土家族祭祀的青草鬼。《述异记》和《原化记》中的鬼,都应该归入此类,对它们更熟悉的称谓,应该是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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