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戏剧未来可期
2012年,我在纽约外百老汇看了荒诞派戏剧名作《秃头歌女》,令人诧异的是,身边的观众全是须发皆白的老年人,年轻人寥寥。这和我在国内剧场的体验截然不同。像《秃头歌女》这种荒诞派的戏剧作品,在我们的剧场里,几乎不会有几个中老年观众。而一向被认为以中老年观众为主的戏曲演出,在今天,拥有的年轻观众也变得越来越多了。这使我感觉到,戏剧在中国是一门真正的年轻的艺术:它的观众是年轻人,它的内容是为年轻人而创作的,它的创作者大多数是年轻人。这让我们对中国戏剧发展充满信心,因为,即便这些年轻的戏剧工作者和观众逐渐老去,他们也不会丢弃自己对戏剧的喜好,他们的后代也是未来市场的支撑。
1.呈现蓬勃发展态势
近年来,校园戏剧市场焕发出了蓬勃的生命力。这不是偶然的。其中最为人所知的是南京大学艺术硕士剧团创作的话剧《蒋公的面子》,演出已超过400场,票房近2000万元。北京大学“话剧九人”社团创作的校园戏剧《四张机》于2019年开启全国的商业巡演,在有疫情影响的情况下,已演出近50场,受到观众广泛好评。这两个戏不仅是校园制作,而且讲述的也是校园故事,鲜明地呈现出当下中国戏剧生态在高校的某种变化。除去这些在商业演出方面成功的案例外,北京师范大学的“北国剧社”、南京师范大学的“南国社”、浙江大学的“黑白剧社”、厦门大学的“中文有戏”、武汉大学的“踪点戏剧社”、南京大学的“第二剧社”和“歌声魅影”、西北大学的“小黑戏剧工作室”等学生戏剧社团也呈现出充沛的活力,不断推出制作精良的优秀作品。与艺术院校不同的是,综合性大学的校园戏剧活动,往往没有专业的包装,也看不到市场企划等层面的话题,但他们有对戏剧艺术纯粹的热爱。正是这份热爱,推动着年轻的学子们,不断地投入青春和才华,创造出了虽稚嫩但动人的作品。
从中国现代戏剧发展史看,上海的校园演剧是中国现代戏剧“话剧”诞生的重要源头之一。1920年代,由陈大悲、欧阳予倩、洪深等人组建的“戏剧协社”正是从中华职业学校附属的学生社团发展起来的。他们试图创造一种“爱美”(Amateur,业余)的戏剧,以反抗过于市场化和僵化的文明戏。我们今天的校园戏剧,一方面可以作为抵御艺术商品化的一种途径;另一方面,也能够为专业院团的艺术创新注入活力。校园戏剧创作看似业余,实际上却潜力无限。这些戏剧团体大多依托高校下辖的戏剧与影视学相关专业,因此,在创作理念、管理运营、技术实现上都具有相当程度的探索性。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校园戏剧对于中国戏剧未来发展的重要意义,还没有被大家所充分认识到。
2.积极参与现实生活
校园戏剧最为可贵的特质,体现在对艺术理想的不懈追求,对现实生活的真诚表达与观照,对先锋戏剧手段的积极探索。
南京大学艺术硕士剧团最新创作的实验作品《癌友-哈姆雷特》是一个完全由学生组织、策划、制作和运营的作品。主创们自发联系了南京市癌友协会,邀请了十多位癌症康复者作为主要演员,排演莎士比亚的名剧《哈姆雷特》。剧组通过集体即兴的方式,搜集和整理素材,并通过出色的戏剧构作,在舞台上呈现出这些癌症病人的真实故事。在这过程中,《哈姆雷特》的文本与演员的故事形成了各种联系和碰撞,演员们朗读它、讨论它、质疑它,也调侃它,激活了这个古老的剧本。演出效果令人震撼,在场观众无不落泪。作品运用先锋的技术手段,勇敢地探入真实的社会和人生之中,拓展了戏剧艺术的表现空间。
北京大学“话剧九人”制作的话剧《四张机》是另一个有趣的例子。它写了三个性格迥异的民国教授之间的冲突:他们要在四张卷子中判定最好的一张,并且录取这个学生。这三个教授,一个坚守传统,一个崇尚革新,另一个则热衷中庸,谁也无法说服谁。观念的论争启发了观众的思考。这出戏的剧情很难说是紧凑的,后半段尤其显得动力不足,舞美也非常简陋。但正是这样一个简单、朴素的作品,却在各个剧场收获了无数观众的笑声和掌声。
这正是校园戏剧的质朴。它不依靠金钱和技术的光环,不依靠庞大的制作团队、专业的推广营销、绚烂的舞美奇观以及靓丽的明星演员,而只专注于艺术创作本身。学子们以无限的热情,用戏剧的手段,来反映今日中国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作出自己的思考、解读、讴歌与赞美。可以说,校园戏剧作品正是以这样的创作精神,积极地参与到了现代国家的文化建设之中去。
3.应给予更多扶持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