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之上》编剧全勇先“出圈” 电影、译作同时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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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崖之上》编剧全勇先近日“出圈”,电影、译作同时受到关注

  只要人类还存在,诗就存在 我对此充满信心

  全勇先最近有点火出了圈。近日,他第一部编剧的电影作品《悬崖之上》收获破8亿的票房和良好口碑,随后他翻译的《数星星的夜·尹东柱的诗》一面世,便受到广大读者的关注,荣登亚洲好书榜第一名。

  立夏第二天,在东五环一处静谧的居所,全勇先接受了北京青年报记者的专访。对于电影,全勇先直言“已经很满意了”;对于诗歌,全勇先则认为,“好作品就是全人类的遗产”。  

  全勇先拥有作家、编剧、诗人三个身份。如何在多种写作之间自由转换?他笑言这些完全不存在障碍,都可以调节顺畅。在他看来,诗歌是用诗的语言表达充沛的情感,电影剧本就要考虑用声音和画面去思维,小说则可以更挥洒、更自由地表达思想,描写丰富的内心世界。它们的本质都是艺术。他觉得自己在这种切换中没有觉得不安。

  夏木萋萋,阳光明媚。全勇先养的两只哈士奇犬不时走来,隔玻璃窗站定,探望主人片刻,再安静地走开。全勇先说话语速不快,松弛自然:“只要人类还存在,诗就存在。这一点从翻译尹东柱的第一天,我就充满了信心。”

  那些朴素的诗句和朝鲜语

  特有的饱满情感震撼了我

  全勇先说自己最近才意识到:“电影《悬崖之上》故事背景涉及到日本731部队的一次脱逃事件;而我热爱的诗人尹东柱,也是被日本法西斯做了残暴的活体实验而英年早逝……”他觉得这两件事冥冥之中也有一种勾连。诗集译本正式出版的那一天,恰恰也是电影上映的那一天。

  探究诗人尹东柱,要追溯到26年前的一天,“1995年我去长白山杂志社领奖,带回家一本朝鲜文版的杂志。那些朴素的诗句和朝鲜语特有的饱满情感震撼了我。”

  后来,全勇先才了解到,尹东柱1917年生于中国延边,因在日本留学期间有参与朝鲜独立运动的倾向被逮捕。1945年二战结束前,他死于日本监狱中,年仅28岁。

  读过那些诗,全勇先难以想象的是,在那个恐怖年代,还有这样了不起的诗人。在尹东柱的诗里,他读到的是悲悯、同情、善良,还有宽广和细腻,简洁而深远。“尹东柱有那种非常真挚、朴素的情感。他的诗歌里没有怨念和仇恨,我觉得这非常了不起。”

  翻译作品,这是全勇先人生的第一次。他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某种语言的译者。但他决定拉上姐姐全明兰一起做这件看起来很艰苦的事,“她会读韩语,我能勉强听懂日常对话。她在上海,我在北京。她先是读给我听,我们就在微信上互相探讨。我姐姐是个才女,当年是她们学校的文科状元。大学考到北京,一直从事文字工作。”就这样,他们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两三年的时间才最终完成译作。

  起初全勇先在朋友圈贴出一两首,结果每一首诗下边“都有一群人在问这个写诗的人是谁”,这给了他勇气和信心,“尹东柱生活在那么残酷、污浊的年代,却写出那么美好、干净的诗句。我相信人类对美好情感的追求永远是共通的。”

  世界需要这样勇于先行的人

  尹东柱在韩国很有知名度,在日本也很受关注,“在日本福冈,在他死去的地方,大学生们每个月都举办一次尹东柱诗歌朗诵会。”在全勇先看来,尹东柱生在中国,又埋葬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连他的墓碑上都是用汉字写着“诗人尹东柱之墓”——“他虽然用朝鲜语写作,却和中国这片土地有着这么深的渊源,因为语言的隔阂,加之以前的部分译本过于小众,这位天才诗人在这里被遗忘、被埋没了。这是一个令人遗憾的事,但也正因如此,才令我有热情去做这件事。”

  说起尹东柱诗集在日本大学生中的流行,不能不提日本早稻田大学的大村益夫教授,全勇先说:“他是研究朝鲜文学的,非常热爱尹东柱。”1985年,大村益夫克服重重困难来到延边大学任外教。他来中国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尹东柱的墓地。每个周末、节假日,他都带着学生去东山寻找,那里荒草丛生,荆棘遍地。经过艰苦的寻找,他终于找到尹东柱的墓并修缮了它。令人非常感动的是,“这位老人每年都要来一次中国。2019年他已经85岁了,家人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不同意他再来中国,但他还是坚持最后一次来到延边龙井,在尹东柱的墓地低头默哀了十几分钟,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全勇先希望疫情过后能去拜访大村益夫教授,“一定把这本中文版诗集亲手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