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称颜真卿书法中有错字 圈内有人支持:颜确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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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者称颜真卿书法中有错字被围观,圈内有人支持:颜确实错了

  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祭侄文稿》中有错字,一千多年来竟然没人发现?近日,一段女学者孙鹤在某媒体文史栏目的视频被书法圈内网友围观,并在知乎、微博、微信视频号等多个互联网平台上引发讨论。

  孙鹤在视频中指称着颜真卿的《祭侄文稿》有错字,她表示:“这个字,没有写成刺,写成刾(她读jia)字,这本身是一个错字,但他(颜真卿)不知道。唐代所有的官称当中没有刾史的,只有刺史,对不对?”孙鹤目前是中国政法大学教授、中国政法大学艺术经纪研究中心主任。

  5月15日午间,澎湃新闻刊文《女学者称颜真卿<祭侄文稿>中有错字,网友围观、圈内难认同》介绍,这段视频迅速从书法圈传播开来,不少网友指称孙鹤的说法才是“离奇错误”,而颜真卿并没有写错,“刾”古代确实和“刺”一同使用。  

  15日晚间,多位国内书法圈人士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虽然孙鹤的说法不占主流,不过并不能就此论定孙鹤“说错了”。

  有书法圈人士举例,来自南京师范大学的书法研究者梁培先近日就撰文《关于孙鹤教授“夹史问题”的一点个人看法》驳斥了大多数网友对孙鹤的质疑。其在文中表示:“有关孙鹤教授‘夹史问题’被持续关注,作为熟知孙鹤为人的相知朋友,为一位以学术立身、且人品高洁的学者遭遇自媒体时代的如此攻击而感到痛心。我觉得有必要出来说几句。”

  梁培先在文中写道:“先谈问题的焦点,即颜真卿《祭侄稿》‘刺史’之‘刺’字做‘从夹’处理一事。孙鹤说:颜真卿写了错字。这是她遭受攻击的目标所在。而最初起源的攻击者也是我的一位非常熟悉的朋友,一位书法家,他攻击的就是这一点。从书法家的角度来说,但凡写过汉隶、北朝墓志以及初中唐楷行书的,都熟悉这个‘从夹’的‘刺’字写法在这个时期非常普遍。但是,他或许并不知道,孙鹤教授的主业是文字学,书法为副业,难道孙鹤不知道‘从夹’的‘刺’字在上述的历史中是常见的嘛?她当然知道,只不过,她说颜真卿写了错字,这是文字学家的职业习惯所然。即站在文字学的角度来看,颜真卿这种写法是错字。”

  那么,孙鹤教授的这个说法是否有道理呢?

  梁培先认为:我们察看一下颜真卿的书法,可以发现,《祭侄稿》创作于乾元元年,即758年,是“从夹”的写法。而之后的大历九年(774年)颜真卿创作的《干禄字书》,按照紫禁城出版社1992年7月版施安昌先生编的《颜真卿干禄字书》版本,却是两种写法都有。再往后,大历十二年(777年),颜真卿的《李玄靖碑》写做“刺”,与我们今天的写法完全一样。但是,在更晚建中元年(780年)的《颜家庙碑》中又出现两种写法互见的现象。这个往复的过程说明了什么呢?我相信,作为文字世家的颜真卿,在此也是有点“犯嘀咕”的。“从夹”,是自汉隶以来的固有写法,然而,它不符合《说文》的字法规定;而写成“刺”,虽然符合了《说文》,但是属于当时正字之后的新写法,碑文骤然采用,容易使观碑者感到陌生、不利于识读。因此,在《李玄靖碑》“刺”字只出现一次的时候,颜真卿选择了新的“刺”的写法;而在《颜家庙碑》这个字出现两次时,则一个做“刺”,一个仍是“从夹”的“刺”。

  问题是,今天的文字学研究是如何看待这个“从夹”的“刺”字写法的?

  梁培先在文章中举例:施安昌先生编的《颜真卿干禄字书》前言中,将《干禄字书》中的正字与许慎《说文》、张参《五经文字》、唐玄度《新加九经字样》的正字加以比较,按照“说”(《说文》)、“字”(《干禄字书》)、“石”(《五经文字》,因其附刻于《开成石经》,故简称“石”)、“经”(《新加九经字样》)、“同”(异体字)、“讹”(讹变之字)六大类,制作成一个表格。在这个表格中,“刺”字的后来写法居于第一栏,即符合《说文》者,为最权威写法;而“从夹”的写法则居于最后的第六栏,属于讹变的文字。需要说明的是,按照表格制作者的分类,“其他各行为同一字之不同写法,籀文、古文、俗字等随字附注,今用字一并写入‘同’栏内”,即讹变的文字也不属于“俗字”的范畴,而是六类文字写法中最不可靠的一类。

  梁培先指出:另外,还有一个问题,紫禁城出版社版本中的这个“从夹”写法,在更早期的版本中是没有的,施安昌先生前言的表格名称是《补<干禄字书>表》。也就是说,有可能颜真卿当年书写的《干禄字书》只有“刺”这一种写法。在颜家的字书中,颜真卿非常清楚这个字应该写做“刺”,而不是“从夹”的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