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华栋:行走在虚构与历史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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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华栋:行走在虚构与历史间(作家近况)

  邱华栋是活跃在当代文坛的一位重要作家,在刚刚过去的2020年,他相继出版了两本新书——短篇小说集《十侠》和非虚构作品《北京传》,前者从历史中点燃灵感的引信,后者融个人体验于城市史写作中,虚实相生,别具一格。他既像一位游侠,穿梭于历史与虚构间,又像一位探险家和侦探,在文字的丛林中不断发现新的惊喜。

  《十侠》:写侠义精神

  “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龚自珍的两句诗,道出了古代文人的理想人生。大抵文人总有个文武双全的梦想,求之不得便在想象和文字的世界里圆梦,也难怪历史上出过那么多写武士、写侠客的小说,堪称“千古文人侠客梦”。无论是《史记》、唐传奇,还是四大名著里的《水浒传》《三国演义》,抑或是《三侠五义》《蜀山剑侠传》,金庸、梁羽生、古龙们脍炙人口的武侠小说,书中人物的高歌纵酒、快意恩仇、隐逸高蹈、仗剑天涯,总能点燃读者的阅读热情,而那一个个特立独行、行侠仗义的侠客形象也深深刻印在我们脑海。  

  和别人一样,这也是作家邱华栋喜爱武侠小说的原因,他说:“我十几岁的时候读了很多武侠小说,还模仿着写了一本,叫《碧血侠情录》,大概有十万字,听着很像金庸、梁羽生、古龙小说的名字。”和别人不一样的是,那时的他正在业余体校武术队练武术,早上两小时,晚上两小时,从蹲马步的基本功开始练起,到组合拳,再到长拳、南拳、通背拳套路,刀、枪、剑也都耍过。于是,武侠小说爱好者、武术爱好者成了邱华栋的双重身份,他成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少年。

  时间埋下的草灰蛇线往往直到回顾往事时才能看清。邱华栋没想到,过了几十年,他会严肃认真地写出一本以侠客为主人公的短篇小说集——《十侠》。

  2018年一次拜访恩师的契机,让他萌生了创作的冲动。“那年夏天,我在上海探望了年近八旬的黄加震先生,他是我的高中语文老师,也是我练武术的师傅。黄老师见到我这个徒弟很高兴,早早穿好了对襟练功服,长刀、短刃、明器、暗器……加起来上百件家伙,摆了一屋子。后来,我们师徒二人来到楼下花园,他一个弓步,将关羽当年耍的那种青龙偃月刀一横,单手举过头顶。接下来换我,刀是举起来了,几秒钟后,就哐当砸地上了。”邱华栋笑着回忆说。打那次起,他就想写本武侠小说,送给老师当八十寿辰的贺礼,也算给小时候的武侠梦来个“未完待续”。

  武侠小说不少都脱胎于历史,受史传影响很深,《史记》就有《刺客列传》,其中不少历史人物以今天的眼光看都是侠客。邱华栋由此先选定了一个大方向,“我把它框定在以历史为背景,用武侠小说、历史小说这种方式来写。”

  从春秋战国到明清,《十侠》的故事时代背景各异,但都精准地嵌入到历史风云之中。《击衣》写春秋晚期刺客豫让与赵襄子的恩怨;《龟息》以秦始皇求长生不老为背景,虚构了名为龟息功的吐纳之法;《易容》从王莽新朝的覆灭敷衍出来;《刀铭》取材于《后汉书》刺杀大将军梁翼的故事;《琴断》写魏晋名士嵇康;《听功》取材自《旧唐书》,以唐太宗李世民换立太子之事为线索;《画隐》讲的是宋徽宗时一个关于画的故事;《辩道》和蒙元时期忽必烈召开的一次佛道辩论有关;《绳技》想象明建文帝败于燕王朱棣后的踪迹;《剑笈》部分情节取材自《古今怪异集成》,背景是乾隆皇帝让纪晓岚编修《四库全书》。十个朝代,十个侠客,十种功夫,十个故事,绘制出一幅千古侠客行状图。

  “《十侠》以大家清楚或者隐隐约约知道的一些历史人物、事件为依托,同时又想象了十种技艺、兵器,每篇小说对应其一,虚虚实实地把它写出来,其中彰显出的侠义精神是我表现的重点。”邱华栋说。

  在《击衣》中,豫让为报智伯瑶的知遇之恩,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刺杀赵襄子,为主公报仇。豫让没在其如厕时行刺,赵襄子发现后感念其不乘人之危,放了他;第二次刺杀,豫让因曾领受赵襄子的不杀之恩而内心矛盾,赵感佩其忠义,让豫让以剑击衣的方式完成夙愿。其中的忠义、耿直、“士为知己者死”的精神传颂千载。

  “《击衣》也写出了豫让和赵襄子之间的惺惺相惜。类似表现侠义精神的内容,在这本书中还有不少。”邱华栋说:“《史记·游侠列传》中评价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我想这种侠义精神在今天依然有其价值。”

  《北京传》:为城市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