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明先生走了 但人间有他画下的“长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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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形,有情,有包容

  吴山明先生走了

  但人间有他画下的“长线”

  吴高岚还远远没有享受够父爱。  

  “我刚才看到父亲的照片,他总是那么温柔、慈爱。我记忆中父亲没有跟我说过一句重话,遇到所有大问题都是‘跟你商量,你自己看,这是我的意见。’”

  但是吴高岚的父亲吴山明走了。当代中国画坛重要领军者、浙派人物画杰出代表、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吴山明先生走了。

  2月6日下午,在中国美术学院南山校区,举行了“体素照神:吴山明先生追思会”。吴高岚说,父亲很慈爱,其实也很粗心,“他永远很忙,有的时候我心里觉得(得到的父爱)很不够。他走了,我肝肠寸断。”

  先生是一个狠人

  吴山明先生在子女面前,自我评价是“一个好运的人”,他说同辈的画家有一些很聪明,他自己就是努力,不算最有才华,是笨鸟先飞。

  昨天中午,从殡仪馆参加完吴山明先生的告别仪式回到办公室后,中国美术学院院长高世名教授重新翻出吴先生的画册翻阅,“就好像是在跟他聊天”。

  高世名把他与先生这场神交的感想分享出来。我们作为听众,好像理解了一些,吴先生所说“笨鸟先飞”,是怎样的一种自我磨炼。

  有点意外的是,高世名说到的画家吴山明,是个狠人。

  “吴先生强调水墨速写,用软的笔写硬的形,不仅难度大,目的是操练笔墨的亲熟度与敏感性。从意笔线描到水墨速写,这正是中国人物画本体语言的自觉。

  他在创作上强调两点:一是语言的纯化,二是风格的极化。纯化比较好理解;极化,吴老师讲,到要将风格推到极致,要有狠劲,要自作主张、要目中无人。”

  “这是另外一个吴山明老师,他是那么一个宽厚的长者,背后是一个充满实验性、冒险精神的探索者。”

  中国美术学院何士扬教授在2017年陪吴先生去印度。“在新德里,有一个晚上吃完晚宴,回到住处,吴老师就跟师母说,‘我要跟士扬喝茶。’那天到凌晨一点多,吴老师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跟我谈了很多,除了关心我,最关心的就是学校、社会的很多工作。一直谈到两点多才回去。”

  何士扬心里特别着急一件事就是老师的身体:“我当时跟他提的是回来以后减少社会活动。”

  所有的学生都心疼吴先生老来仍旧非常操劳。“回来以后我心里一直有点怪吴老师不太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们做学生的,会觉得恩师长命百岁是我们的幸福,学校的幸福。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是用凡夫俗子之见来思考这个问题了。”

  2020年10月,何士扬知道吴先生生病住院,前去探望才发现,先生已经很虚弱。当时学生们才知道,2010年时,先生的病已经晚期了。“我脑子嗡了……我觉得吴老师的心胸,不是我们凡夫之心可以丈量的,他希望将自己奉献给学校、艺术、学生,为社会多做一些事。这两天萦绕在我脑海里面的是,我们对吴老师的胸怀还是不能够充分理解。”

  “吴先生像大海一样的胸怀,无私为艺术的人格,关爱下一代的真心,都是永存世间的。”

  虽然何士扬还是忍不住怀念20世纪80年代,他进美院后第一次看到吴先生的情形——“当时吴老师在学生宿舍门口走过,别人说这就是吴山明。他穿一件风衣,金色的头发,走过去。我们这批学生,想到美院,就想到吴老师。我们学习、工作的美院,我们最熟悉的地方,是吴老师走来走去的美院。”

  中国美院的一道风景

  有吴山明先生在的中国美术学院校园,就像是有一道独特的风景。

  1985年,花俊(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与书法艺术学院副院长)还是美院附中的学生,当时学习、住宿都在美院的校园里。让他们这批立志报考国画系的少年们最兴奋的事情,就是能够在学校里偶遇“男神”吴山明先生,“那个时候先生的头发已经蓬起来了,但是还是花灰色的。”

  那年管怀宾(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院长)已经在美院考入学试,“那天吴老师带着其他考官进考场,在我们画面前停一下,我觉得我的画就不一样,再往下画,心情就不一样了。”

  “美院后来每年的教学评估,我作为督导组的晚辈,跟着吴先生这样的大先生,都感到非常荣幸。”管怀宾说,吴山明先生把浙派的人物画创造的起点灌输到教学的系统中,“这种东西是涓涓细流,对我们晚辈永远是滋养。”

  “是啊,吴老师是国画系的‘定海神针’。”中国美术学院原副院长王赞在追思会上谈及中国画人物画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