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光与马识途:惺惺相惜的世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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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有光与马识途:惺惺相惜的世纪老人

  周有光与马识途,这两位当代影响卓著的知识分子,一位是语言学大家,一位是著名作家,不仅在各自的专业领域成就斐然,而且他们对家国大事的关怀与担当,他们崇高的精神世界与人格魅力,均令世人高山仰止。这或许也正是这两位世纪老人之间惺惺相惜的缘由所在。

106岁马老的新年愿望:庆祝党的百岁生日

  1月15日,农历腊月初三,中国文坛常青树马识途先生在成都家中迎来了自己的第106个生日。家人特地为老人定制了一个抹茶味的生日蛋糕。看到这个精致蛋糕,马老开心不已,他拿着刀小心翼翼地亲自切开,与亲朋好友一起分享自己的快乐。  

  对于新的一年,马老几天前曾对朋友谈到自己许下的两个“小小”心愿:第一,今年7月1日是党的100岁生日,希望能为党庆祝生日。第二,中国作协第十次代表大会今年应该要召开了,我想去北京参加,我已经参加了九次作代会,这次去是想和大家告个别。

  看到马老许下的这两个心愿,我相信老爷子一定可以达成,因为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投降”和“退缩”。马老有着超乎常人的坚韧与毅力,只要目标树立起,他就一定能达成。

  在马老过生日的前一天,我收到老人从成都特意寄来的一个红红火火的大“福”字。这是我连续第4年收到马老的新年祝“福”。这幅红斗方的右侧写有两行小字:“牛年为慕津锋老友祈”,中间则书写下一个笔力遒劲的大大的“福”,落款是“百〇七岁马识途”。107是马老的虚岁。

  到2020年,我与马老相识整整20年了。20年的交往使得我们成为忘年之交。在我心中,马老就像是一座万仞之山,让我高山仰止、心向往之。刚过去的2020年,对于马老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这一年,马老不仅迎来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105个年份,而且还迎来了自己文学创作的第85年(1935年1月,马老以笔名“马质夫”在叶圣陶编辑的《中学生》杂志第一次正式发表文学作品《万县》)。也就是在2020年7月5日,马老在出版《夜谭续记》后郑重宣布自己“封笔”。历经85载文学创作,马老为我们贡献了730余万字的文学作品,其体裁十分广泛。这一年,还是马老从事书法创作第100个年头。1920年,马老五岁启蒙,开始书法练习。一百年的书法练习,实在是不简单哪!这一年,还是马老入党第82年。每一个数字背后,其实都是这位老人丰富的人生与历史。

  去年,当马老迎来自己105岁生日时,我很想做点什么,为老人送上一份特别的礼物。考虑良久,我决定做一份“马识途创作八十五年文学年表”,用以记录这位老人的文学足迹。时至今日,该年表已基本整理完成,即使是简单罗列马老作品创作时间和发表时间,最后数字也多达33973。

垂老初交惟憾迟,听君一席坐春风

  在查阅资料的过程中,我偶然发现马老在2017年2月发给我的一篇他从未发表的文章《怀念周有光老人》,这让我十分意外。2018年6月,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了最新的《马识途文集》(18卷本)。而该文并未收入其中,可算是一篇极具史料价值的佚文。

  2016年底,我曾为《传记文学》杂志组过一期周有光专题,那时周老的身体已非常不好。当时我向马老约过稿,马老答应考虑。后来因为有事耽搁,马老没有写稿。不久,周老在过完111岁生日后便驾鹤西去。周老去世后,马老特意写了这篇悼文发给我。

  从该文可知,马老和周有光先生相识并不早。我在马老《未悔斋诗抄》中,曾看到他2002年创作了一首《七律·初交国家文字改革委九七翁周有光大师》。由此可见,他们应相识于本世纪初。

  读完马老这篇怀念文章,我不禁想起了2011年我曾有幸促成两位老人相见,并亲耳聆听他们交谈的往事。虽已过近10年,但这段场景我却一直记忆犹新。

  2011年春,马老从成都到北京探亲访友,并在京接受口述历史摄制组的采访。有一天,我去马老大女儿吴翠兰老师家看望他。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拍摄,已是96岁的马老精神状态非常棒,红光满面,毫无疲倦之色,说话声音还是那样洪亮。马老拉着我的手告诉我,拍摄很顺利,可能过一阵他就要返回成都。我靠近马老,大声问:“那您最近在北京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马老低头想了想,而后说道:“其他倒没什么了,我最近很想去看看一个老朋友周有光。我们几年前见过一面,但我没他的联系方式,现正托朋友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