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为保存民族文化血脉、培养国家急需人才,北大、清华、南开组成的西南联合大学成立。在国难危机的时候,中国的“教育精华辗转周折聚集在这里,形成精英荟萃的局面,最后在这里开花结果,又把种子播撒出去,所培养的人才在革命建设改革的各个历史时期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激扬爱国之情
水击石则鸣,人激志则宏。抗战时期,联大将激扬爱国之情、立牢报国之志贯穿于校园文化建设全过程。
一方面,著书立说,以激发抗战斗志。
在抗战防御阶段,由于国民政府抵抗不力,民族虚无主义、文化虚无主义有所扩散。针对这些消极文化现象,联大教师展开了有力反击。比如,历史系教师整编教材,先后推出《国史大纲》《中国史纲》《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清史探微》等经典史学名著。
其中,钱穆起笔写《国史大纲》的时间为1938年后半年。此时,正值国内投降主义甚嚣尘上的危急时刻。为此,他转而专心于通史的撰写,一年乃成。
在引论中,钱穆立场分明地对民族虚无主义进行批判,并恳切要求国人树立起基本的民族自信与尊严,保持对自身文化和历史的基本敬意。史学家牟润孙在评论《国史大纲》时说:“读钱氏之书,当使懦夫有立志,病夫有生气,热血沸腾,奋然而思有所以自存矣。”
哲学家贺麟则对文化虚无主义展开了反击。他认为,近代中国的民族危机实为文化危机。因此,要以民族文化的复兴为己任。1940年至1941年,贺麟先后发表《五伦观念的新检讨》和《儒家思想的新开展》,前文开始提出“新心学”的基本思想,后文集中体现了“新儒学”的思想。
尽管贺麟的哲学思想体系建立在唯心主义基础之上,但他主张重新认识中国传统文化、儒化西方文化以及使中西文化相融合的观点,正面回击了文化虚无主义的谬误。
另一方面,制定校歌校训,以激发抗战热情。
联大开校不久,便成立了包括冯友兰、朱自清、闻一多等人在内的校歌、校训编制委员会。在广泛征求各方意见的基础上,由罗庸、冯友兰作词,张清常谱曲的《满江红》被确定为校歌。
该校歌分为两阙,上半部分陈述联大的由来以及国恨时艰,词云“绝徼移栽桢干质,九州遍洒黎元血”;下半部分表达了联大师生对于抗战必胜的信念,词云“千秋耻,终当雪”“待驱除仇寇,复神京,还燕碣”。这首校歌抛开雄浑激扬的曲调不谈,仅字面意思便有催人奋进的深厚力量。
联大最初提交的校训为“刚健笃实”,这与三校教授素来不问政治有关。这一提法放在平常,自然符合大学在学术研究、学生培养方面的价值追求。但作为流亡大学,联大不仅是书本知识的传承者,更是国家道德和精神价值的标杆。
因此,1938年11月26日,联大第95次常委会议决:以“刚毅坚卓”为校训。其中,“刚毅”用以承继三校教育的宗旨,“坚卓”则代表民族、国家对学生道德和价值养成的期待,体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
砥砺报国之行
对西南联大的师生而言,在抗战最为艰难的环境之中,要将一腔爱国赤诚化为报国之行动,需要付出巨大的勇气和牺牲。
南下就职、求学,本身就充满波折与崎岖。由于战争的威胁,临时大学在长沙开学不久便被迫西迁。11位教师带领250多名学生徒步入滇,全程横跨湘、黔、滇三省,计3500华里,历时68天才抵达目的地。
素有“狂士”之称的刘文典,在摆脱日方纠缠后,自天津乘船到达中国香港、越南,耗时两月余才进入云南。步行抵达蒙自时,已是衣衫褴褛、消瘦不堪。
战争年代,治学和谋生无不艰难。当时的调查显示,若1937年大学教授工资为350元,则1943年的实际购买力仅为8元左右。
梅贻琦夫人的回忆也证实了这一点——教授的月薪在1936年至1939年还能维持三个星期的生活,后来就只能够半个月用了。
朱自清最窘迫时竟身着赶马人才穿的毡斗篷,白天为衣,入夜则为被褥。华罗庚与闻一多两家共14口人,还一度挂布而居。有诗为证:“挂布分屋共容膝,岂止两家共坎坷;布东考古布西算,专业不同心同仇。”
在饱尝生活艰辛的同时,战争的威胁并未远离联大。1940年10月13日、1941年8月14日,联大先后在日军空袭中遭受重创,校舍及各种资料被毁,部分师生更是不幸遇难。正所谓,苦难砺志,多难兴邦。在日军轰炸中,联大师生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爱国主义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