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勉:出身宗室的清廉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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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勉:出身宗室的清廉名相

李勉像 简仁山 作

  ●郭珊

  【评说李勉】

  “处富贵利达而清约类寒士者,李勉一人而已。”费枢《廉吏传》中的这句话,为李勉的定性恰如其分。所谓“富贵利达”,因为李勉的宗室身份。在广州刺史兼岭南节度观察使任上,李勉便可圈可点。“性廉洁”的他,不仅“在官累年,器用车服无增饰”,而且卸任之时,“至石门停舟,悉搜家人所贮南货犀象诸物,投之江中”。后世包拯离开端州有停舟掷砚之举,或效仿李勉也说不定。

  身份特殊,一举一动所起到的示范作用会更明显。唐代宗有过“毁除白渠水支流碾硙,以妨民溉田”的诏令。碾硙,即利用水力启动的石磨。但是郭暧家的四轮碾硙,“所司未敢毁撤”。因为郭暧是“安史之乱”中领军收复两京功臣郭子仪的六儿子,老婆则是代宗的四女儿昇平公主。父亲告诫女儿:“吾行此诏,盖为苍生,尔岂不识我意耶?可率为众先。”果然,公主“即日命毁”自家碾硙之后,“势门碾硙八十余所,皆毁之”。李勉之廉,大家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离开岭南后,“人吏诣阙请立碑”。

  明朝刘宗周给崇祯皇帝提出了一种识人方法,要义正来自李勉。唐德宗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看好的卢杞就是得不到大家认同,满面狐疑地问:“众人论杞奸邪,朕何不知?”李勉站出来回答:“卢杞奸邪,天下人皆知;唯陛下不知,此所以为奸邪也!”几百年后,刘宗周念念不忘,甚至将之视为“万世辨奸之要”,任何时候都屡试不爽。“要”在哪里?如果一个人在长官面前是人而在大众面前是鬼,必奸邪无疑。在肃宗朝,李勉当过监察御史,那该是他实践中的总结概括了。

  “李勉一人而已”,足见“处富贵利达而清约类寒士”之难。唯其难,更见李勉品行的可贵。以之立朝,更有十足的底气。

  ——潮白

  “为官五十余年,清风两袖;过手万千财物,一无所取。”据传,这是后人为缅怀中唐贤相李勉而撰写的一副对联。

  李勉(717-788),字玄卿,宋州宋城县(今河南商丘)人。在官至相位的唐代廉吏中,李勉是颇为特殊的一位。他是唐高祖李渊第十三子、郑王李元懿的曾孙,凭“亲戚之法”而非科举入仕。在“安史之乱”前后的大变局时期,他历经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担任过开封县尉、监察御史、京兆尹、御史大夫、工部尚书等职位,获封汧国公,还曾在多地出任节度使,晚年入朝为相。

  虽然出身宗室,但从政数十年来,李勉始终公忠雅正、严惩污吏、立身清俭、关心民瘼,被陆贽、刘昫等文史学者推为宗臣之表、国储(太子)之师。在出任广州刺史兼岭南节度观察使的数年间,李勉平定叛乱、协调外贸,并留下了一段克己奉公、“江中沉宝”的美谈。

  不仅如此,李勉还是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历史人物:他精通音律,擅长演奏、作曲、制琴,是被明代《琴书大全》载入史册的全能型古琴妙手;同时,因一生行事颇具扶危济厄、古道热肠的任侠之风,其事迹多次被《太平广记》《三言二拍》等古代小说加以衍化、宣扬。

  谈到李勉,宋代费枢在《廉吏传》里曾做过一番评价:“论曰廉贫之节,得之寒士易,求之王族难,何则?非素习也。历观前代,惟汉唐宗室之贤为冣(同‘最’)多,其处富贵利达而清约类寒士者,李勉一人而已。”

  那么,李勉是怎么做到处荣华之地而不改廉洁之志的呢?这还要从他的家族说起。

  家风清正 开封惩贪

  李勉成长于唐玄宗执政的“开元盛世”,此时距离唐高祖李渊一统江山已过百年,天下承平已久。原本旗鼓相当的李氏诸王家族,呈现出显隐穷达不断分化之格局。“其初皆有封爵,至其世远亲尽,则各随其人贤愚,遂与异姓之臣杂而仕宦,至或流落于民间。”(《新唐书·宗室世系表》)

  随着科举制度的完善,唐代统治阶级在选拔用人标准上,从早期注重门第、血统,愈发向着文学、理政等实际才干倾斜。玄宗在位期间,为防范近支宗室把持高位,实行“开元新制”,量能考行,从而使得疏宗后裔获得了更多崭露头角的机会,才茂宗卿、功业突出者,纵非嫡嗣亦能致远。

  李勉所属的郑王这一脉,在疏宗之中甚是亮眼。其曾祖李元懿聪慧好学,政绩不凡,曾“数断大狱,甚有平允之誉”,为此获得高宗的嘉赏(参见《旧唐书·列传第十四》);其父李择言曾任汉、褒、相、岐四州刺史,亦以严厉干练著称。李择言守汉州(今四川广汉)时,曾经做过宰相的益州长史张嘉贞对待管内刺史态度一向简傲,唯独常引择言同榻坐谈政理,对其格外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