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敦煌:数字化让千年石窟“活”起来(2)
四周是茫茫戈壁沙漠,南部终年积雪的祁连山为敦煌绿洲源源不断地提供水源。敦煌研究院院长王旭东说,正是大自然的馈赠,为东来西往的商旅使团提供物质保障,有了歇脚之地。
“敦煌凝结着中华民族的历史记忆,阳关、玉门关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凝结着中华民族向西进取的勃勃雄心和向东回望的无限乡愁。”他说。
透过敦煌打开丝路历史之门,可以看到多元文明交融的神奇景象。世界在这里缩影。
莫高窟中,佛的形象千姿百态。有的佛脸部棱角分明,高鼻清瘦,身着厚厚的偏袒右肩袈裟;有的佛圆脸胖乎乎,薄薄的袈裟紧贴身体。
“第一种是来自希腊的犍陀罗风格,第二种是来自印度的马图拉风格。它们是莫高窟的两个艺术源头。”敦煌研究院副院长赵声良说,北魏以后,两种风格不断融合,有的佛衣纹来自马图拉,坐姿却是犍陀罗。
敦煌最具代表性的飞天,也来自不同文化的交融。古印度文化中以“天龙八部”中乐神“乾达婆”为代表的天人、天女形象,与中国传统神话中的仙人、仙女结合,形成了中国式的飞天。
难解的敦煌
但对普通人来说,敦煌始终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敦煌太遥远了。人们从五湖四海来到甘肃省会兰州,再西行一千余公里,穿过狭长的河西走廊,才能抵达这座小城。
敦煌太广博了。735个洞窟、4.5万平方米壁画、2000多身彩塑,跨过千年的时间长河,为人们创造出一个庞大的世界。许多人皓首穷经,所能采撷的也不过沧海一粟。而游客所看到的敦煌,也多是讲解员用手电筒点亮的历史片段。
更何况,这里还有浓厚的宗教色彩印记。佛国世界的形象与寓意,对大多数人来说仍是复杂难懂的称谓。
很长一段时间,“敦煌热”主要在学术圈。从著述论文到学术会议,研究人员从专业出发,逐步厘清了千年石窟的发展脉络,解读着这处举世无双的文化宝藏的价值。
1987年,敦煌莫高窟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为世界文化遗产。世界的敦煌,该以怎样的姿态再度拥抱世界?
“给佛拍照”
上世纪80年代,在美国梅隆基金会的支持下,敦煌研究院与美国西北大学、浙江大学等科研院所合作,拉开了敦煌石窟数字化的帷幕。
“给佛拍照”,是石窟数字化最简明的解释。在昏暗的洞窟中,专业人员自制轨道、灯箱,分层、逐行拍摄壁画,然后利用计算机技术,将数量庞大的照片逐一比对、拼接和修正。仅实现一个300平方米壁画的洞窟数字化,就需要拍摄4万余张照片。
“不同于修修补补,数字化本身就是预防性的。把洞窟的信息采集下来,通过影像永久保存。几十年来,我们花的力气越来越多,步子越迈越大。”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说。
敦煌研究院文物数字化研究所所长吴健介绍,近30年来,画面精度已从最初的75dpi提升到最高600dpi。这意味着,采集后的图像四倍于原作,在荧幕上看远比在洞窟看清晰。
以保护为出发点,石窟数字化落脚在了游客端。2014年,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投运。直径18米的球幕影院中,通过数字化取得的壁画素材纤毫毕现,游客如沉浸苍穹之中,饱览梦幻佛宫的壮美。自此,“前端观影、后端看窟”的旅游开放新模式在莫高窟实现,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游客蜂拥至洞窟的压力。
2016年,数字化的另一成果“数字敦煌”资源库上线。30个洞窟的高清图像及全景漫游,免费在网络上公布。人们只需轻点鼠标,就能身临其境地免费欣赏洞窟景象。次年,“数字敦煌”英文版上线。
敦煌研究院文物数字化研究所副所长俞天秀介绍,敦煌研究院已完成180余个洞窟壁画的数字化采集和120余个洞窟的全景漫游。“数字敦煌”网站的访问量已达500万次。
建设“数字档案”,让不可移动的壁画越过山川海洋,抵达世界任何角落。现代展示手段,也为人们提供了了解敦煌的全新视角。让莫高窟“容颜永驻”,正在成为可能。
佛窟也俏皮
因数字化“活”起来的千年石窟还能更好玩吗?
2018年4月,一只“落汤狗”让莫高窟在网上“火”了。短短几天时间,莫高窟官网微博粉丝数量从7万涨至14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