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丛志强“唤醒”葛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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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授丛志强“唤醒”葛家村

  葛家村“醒”了。无论是绵绵的雨滴中还是和煦的阳光下,那竹海、清溪、桂花林,那青砖黛瓦的庭院、千年的古井,那墙头、角落不经意就可见的景观小品,那以农民的名字命名的自家博物馆,那陆陆续续增多的游客,都显示出这里苏醒过来了。

  村子“睡”着的时候人们也没闲着。“严控疫情”“支援武汉”“出门戴口罩”……葛桂仙家里贴满了她最新创作的剪纸;叶仙绒自家的美术馆里,女儿在院子里绣着香袋;村文化礼堂前的空地上,葛海峰捯饬着废弃瓦缸,把中间镂空种上花草,就是一个别致的盆景……

  这是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丛志强播下了艺术种子的葛家村,他也把自己看作是宁波市宁海县大佳何镇葛家村的“村民”。正如跨年夜他在宁海做的演讲《2020,新美好》中所说:“激发内在动力、最大限度地转化资源、坚持坚定不质疑。”

 

  “这就是艺术?好像也不难嘛”

  选择葛家村是一个巧合。

  丛志强在授课的时候曾经通过一个学生和宁海县委副书记李贵军加了微信好友。起初只是闲聊。当聊到“设计激发村民内生动力”这个话题的时候,两个人找到了共同点。一边是希望把理论转化为实践、做好课题,一边是寻求有效路径、美化乡村,目的地都是乡村振兴。两个人约定,在宁海寻找一个村子,做一个有说服力的案例。

  有着1200年村史的葛家村,村子不大不小,收入属当地中等水平,村民以山上的毛竹为生,村集体收入每年才10万元。看中了它的“普通”,丛志强领着学生来了。

  丛志强记得很清楚。2019年4月5日,他带着3名研究生,到了葛家村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村民上课。他做了很漂亮的PPT,他要告诉村民艺术是什么、艺术振兴乡村是什么意思。1600多人的村子,经干部动员才来了26个人,而且这些人不是在聊天,就是在刷手机。丛志强还听见有人说:“这几个是来搞传销的骗子吧?”

  说不通,那就做。村前村后转悠两圈,丛志强发现村文化礼堂旁的空地是村民聚集地,总有人站着闲聊:“就做把公共长椅,坐着聊天的时候总会记起我们。”

  请几位村民按照丛志强设计的样式施工,两天工夫,一个鹅卵石基座、竹子椅背、木条椅面、躺椅组合造型的,可坐、可躺、可靠的“人大椅”就亮相了。除了花点钱买水泥,其他的材料都取自溪边那遍地的石头、后山那成片的毛竹。

  “这就是艺术?好像也不难嘛。”村民葛万永把丛志强请到家里。他家的院子很大,但杂乱无章:“看看我这个院子能做点啥?”桂花树周围铺上鹅卵石,鹅卵石上搭两个多边形的木条椅。想象着树下喝茶聊天,既不会被太阳晒着,还能闻到桂花香,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院、一棵平平常常的桂花树顿时就有了诗意。丛志强还给小院起了一个诗意的名字——桂语茶院。

  院门被打开、眼界被打开,丛志强师生在葛家村待了13天,完成了8处空间改造。

  “我们走了,村民仍会有生生不息的创造力。”

  这一年暑期的时候,丛志强带着学生又来了,师生们前前后后一待就是50多天。

  村子里有一条200米长的路,两侧砖墙破旧、住的都是老人家,村民们自己也觉得这里不敢领客人来看。12天后,村民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墙绘、竹筒风铃、盆景,大大小小十几处景观变魔术一样将这里变成了充满艺术气息的地方。村民给这条路起名为“教授路”,更在路头刻了一个石碑,介绍了教授路的详细来历。

  60岁的葛国青喜欢养花、会做一些简单的毛竹物品,将两者一结合,葛国青开始做毛竹的花插。第一批的三个,是将毛竹锯成长短不一的毛竹筒,只在口沿处做些锯齿、波浪、水平线的变化。第二批三个,在毛竹筒中间部位切割镂空,花插有了两层。第三批,切割之后再编、再打磨。第四批,葛国青开始做竹灯了。

  50多岁的袁小仙并不觉得自己从小就会的缝缝补补是艺术。丛志强启发她做了100多个布艺玩偶。70多岁的葛运大和竹子、粽皮打了一辈子交道,把这些一直认为是生计的东西粘贴后,“鸟巢游乐场”成了村里孩子们快乐游玩的好去处。

  80后葛品高是村子走出去的企业家,旗下有300多员工。小时候到村东头老爷爷家去看小人书的场景一直是他最快乐的儿时记忆。为了圆梦,他把自家二楼50多平方米的空间改造成了乡间图书馆,作为村里的公共空间。而他家位于“教授路”上的老宅,也被打造成全村唯一的酒吧,“既保护了老宅又有钱赚”。

  慢慢地,丛志强团队遇到这样的事情——村民开始修改甚至否定他们的设计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