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加速器物理学家方守贤院士逝世
我国高能加速器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 享年87岁
1月19日,中国科学院高能研究所发布讣告称,当天上午9时31分,87岁高龄的方守贤院士在京离世。
方守贤,我国著名加速器物理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我国第一台大科学装置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工程经理,是我国高能加速器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2013年,他曾撰写《我的高能加速器梦》一文并发表,其中完整记录了他为实现“建造世界一流的高能加速器”这一梦想所做的努力和坚持。
没有讲义就“啃”外文原版书
1932年10月28日,方守贤在上海出生。19年后的秋天,他以高分考入上海交通大学物理系。
方守贤曾在《我的高能加速器梦》一文中回忆,入学之初,数学、物理两系一共才有20多个学生,是合并上课的。“我发现,与我喜爱的数学相比,物理学是一门有血有肉,看得见、摸得着,内容丰富多彩,并与人类实际生活紧密联系的学科。对于人们观察到的物理现象,依靠数学进行描绘、分析和推理,然后再回到实践中加以验证,使理论得到进一步的升华,这正是我所追求的探索自然的完美途径。”从此,他和物理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1952年,时值全国进行教育改革,方守贤也在院系调整中被调到复旦大学物理系。他回忆说:“当时,物理系一个班有60多个学生,师资力量很强,著名教授,如卢鹤绂、谢希德、周同庆、周世勋等,不但学识超群,而且讲课时物理图像清晰,逻辑推理严谨,诸多重点、难点,经过这些名师指点,顿然融会贯通,这进一步加深了我对物理的理解和兴趣。”
此时,方守贤等一批学生却遇到了另外一个挑战:恰值院系调整初期,物理系各课程的教学大纲和教材均不完备,有些甚至连讲义也没有。方守贤说,为了解决没有教材参考的困难,除了认真记录课堂笔记,他还课外自学了不少内容,“去啃少数翻译成中文的俄文或英文原版参考书,这不仅加深了我对课程内容的理解,也增强了我的自学能力。”正是通过这样不懈地努力,大学期间,方守贤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
师从我国核科学奠基人王淦昌
1955年10月,方守贤从复旦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进所后,我很幸运地被安排在王淦昌老师门下,从事高能加速器的设计及研究工作。在徐建铭先生的直接指导下,学习电子同步加速器理论设计,这是一项既有理论又有实际的研究工作,也是我一直追求的目标。对我来说,真可以说是如愿以偿。我热爱自己这项研究工作,立志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为祖国建造高能加速器。”
方守贤提到的王淦昌老师,正是我国著名的核物理学家、中国核科学的奠基人和开拓者之一、“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王淦昌院士。他同时也是我国核武器研制的主要科学技术领导人之一,在从事核武器研制期间,指导并参加了中国原子弹、氢弹研制工作。
方守贤回忆说,之前近代物理研究所只有几十个人,“我们这批人进所后,一下子增加了一百多人,王淦昌、梅镇岳、朱洪元等老专家对我们这批‘精英’特别重视,待若‘天之骄子’,都来给我们补与原子能有关的课程。”也因此,他才深深感到自己物理知识的贫乏,于是便和大家一起如饥似渴地学习,“那时,整个物理大楼不到晚上12点是不会熄灯的。”
留学时种下“高能加速器”梦想
1957年春天,在王淦昌教授带领下,包括方守贤在内的十多人在通过外语突击培训后,被公派到苏联列别捷夫物理研究所实习和工作,方守贤被分配去学习与加速器相关的知识并负责初步的理论设计工作。
方守贤在《我的高能加速器梦》一文中介绍说:“虽然在出国前已经学习了大量有关高能同步加速器的论文,还做了详细的推导和笔记,应当说,准备还是充分的,但是,进入列别捷夫物理研究所后,我立即发现自己在国内打下的数学、物理基础远不足以适应工作的需要;同时,我的导师考洛门斯基也发现,我原先在所里学过的加速器专业知识本应已经具备初步设计能力,但事实上我却不会从事设计。究其原因,是因为我原先所学的知识是支离破碎的,并不完整,并未融会贯通地理解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只是一些死知识,不会实际应用。导师的意见,对我好似当头一棒,使我意识到:自己其实尚未入门,一切还得从头开始。同时,也使我深刻认识到:书本上的知识,如果不与实际相结合,是难以学深、学透的,只有将其应用于解决具体问题,才能真正理解和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