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古籍:走出深闺待人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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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记者 杜羽

  《十年,哈佛燕京图书馆中文善本特藏数字化终完成,5.3万卷全部无偿共享,一键直达》,这篇发布于2017年8月的微信公众号文章,至今仍然不断被转发、阅读。

  这篇文章热度不减的背后,是读者对于中国图书馆古籍数字化的殷殷期待:哈佛燕京图书馆的中文古籍只有4200部、5.3万卷,而国内现存的汉文古籍约300万部、3000万册,中国的古籍数字化能否跟上世界的脚步?

  其实,近年来,国内不少图书馆都在对馆藏古籍进行数字化,仅国家图书馆“中华古籍资源库”在线发布的古籍就超过3.2万部,是哈佛燕京图书馆中文善本的8倍,而全国各图书馆在线发布的古籍总量已达到6.5万部。中文古籍的故乡在中国,绝大多数中文古籍存藏在中国,中文古籍数字化的主力也在中国。那些从历史深处走来的古籍,正在走出善本书库,走向互联网,走向更多读者的阅读生活。  

  国图60%善本数字化——研究生态就此改变

  十几年前,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教授薛龙春还在南京艺术学院任教。连续两年暑假,他都专程到国图看书。那时,高铁还没开通,从南京到北京,坐特快列车要10个多小时,单程的硬卧票价200多元。到了北京,薛龙春住在国图附近的一家招待所,设施简单,每天100元,一住就是半个月。

  搭上了时间,花了钱,看书的体验却不太好。说是看“书”,实际是看缩微胶卷。为了保护古籍,国图的大多数善本已经被拍摄成缩微胶卷,读者要在专门的机器上阅读这些胶卷。薛龙春关注的明末清初学人著作,很多是大部头,像张镜心的《云隐堂文集》和《云隐堂诗集》,加在一起有四十卷。一边翻动胶片机,一边阅读、抄写,有时需要回头查看某处文字,也没办法随意跳转,只能把胶卷一页一页地往回倒,其效率可想而知。

  2016年9月,当国家图书馆“中华古籍资源库”上线的消息传来,薛龙春甚至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直到亲自上网检索测试了一番,他才确定,这并非虚言。

  “这几年,我一直在向熟悉的朋友、学生,还有一些海外学者,推荐这个资源库,他们都反映非常有用。”薛龙春说,他不仅通过这个资源库阅读古籍,有时也通过它进行一些校对,“如果没有这个库,或许,为了校对几个字,都得再跑一趟北京。”

  对于中华古籍资源库的评价,学界有共识。北京大学图书馆研究馆员沈乃文说,2016年发布的“中华古籍资源库”,一举扭转了此前我国古籍数字资源库建设落后的状况。山东大学文学院教授杜泽逊则认为,“中华古籍资源库”等古籍数据库将改变古籍整理研究的生态,具有里程碑意义。

  “读者无论在世界任何角落,只要有互联网,就可以在注册后远程阅览、调取中华古籍资源库中的古籍数字影像,完全克服了时间、空间的障碍,真正实现了古籍资源的共享。”国家古籍保护中心办公室主任林世田介绍,国家图书馆是国内古籍收藏量最大的单位,其收藏的汉文古籍在品种和版本数量上在国内都首屈一指。如今,国家图书馆所藏60%的善本古籍已经在“中华古籍资源库”在线发布。除了善本古籍的数字化,国图还在2015年启动了普通古籍数字化项目和少数民族文字古籍数字化项目。

  “古籍数字化服务是图书馆界迟早要做的事,晚做不如早做,封闭不如开放,与其让社会推着走,不如我们主动前行。”对于古籍数字化,国家图书馆副馆长、国家古籍保护中心副主任张志清有这样的认识。

  在古籍数字化的道路上,国家图书馆并不孤单。现在,上海图书馆在线发布的家谱超过8000种;在云南省图书馆发布的300余部古籍中,大理国写本《护国司南抄》、元官刻大藏经《大宝积经》这些特色文献;镇江市图书馆把读者利用率最高的20余种方志上网,正在建设中的镇江历史文献数字资源库、《镇江文库》数字化平台将在近年投入使用……

  60亿元资金缺口:古籍数字化道阻且长

  前不久,张志清开始利用业余时间整理三国时期刘劭的《人物志》,作为一名熟悉图书馆的普通读者,张志清首先想到的是去查一查中华古籍资源库——作为副馆长的他,并没有借用原本古籍的特权。刚好,那部明代万历刻本《人物志》已经上网。他进入资源库,点开一页,打印一页,点校一页,再打开一页,再打印一页,再点校一页……没花太长时间,就把这三卷书进行了初步整理。虽然自己用着还算顺手,但张志清也听过一些读者向他诉苦:资源库对浏览器、阅读器都有一定要求,即使按照网站给出的一套烦琐的“解决办法”逐步操作,有时也无法正常阅读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