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莹:回国教书是我一生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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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人这样介绍叶嘉莹:“她是白发的先生,她是诗词的女儿,她是中国古典文化的传承者、传播者,也是很多人通往诗词国度的路标和灯塔”“她的文雅、博学与诲人不倦的长者之风,让她成就了令人敬仰的、崇高的师德”。叶嘉莹是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专家、南开大学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长……众多光环和头衔中,她总说:“教师是我最看重的身份。”

  

叶嘉莹:回国教书是我一生唯一的选择

  叶嘉莹。南开大学供图

  在第35个教师节,我们走近叶嘉莹,走近“一位‘穿裙子的士’”,我们向以德性滋养风气的大师致敬。

  学为人师,

  她的课里深藏着一生的持守

  一个小男孩问叶嘉莹:“什么是诗?”叶嘉莹反问:“你的心会走路吗?”小男孩疑惑地摇了摇头。叶嘉莹笑了笑,问男孩:“你的故乡在哪里?是否想念那里的亲人?”男孩回答:“远在河南开封,常想爷爷奶奶。”叶嘉莹点头说:“对了,想念就是心在走路,而用美好的语言将这种想念表达出来,就是诗,所以‘诗’就是心在走路。”

  

叶嘉莹:回国教书是我一生唯一的选择

  叶嘉莹在温哥华为幼儿讲古诗。南开大学供图

  上叶嘉莹的诗歌课,没有教材、直抒胸臆,学生们却常听到不肯下课。“白昼谈诗夜讲词,诸生与我共成痴”,一时传为佳话。

  她的课,为何如此神奇?因为,其中藏着人生起伏、藏着精深学养。

  “我从小是关在家门里长大的,所以像荡秋千、跳绳我都不会,我就是读诵诗歌。”叶嘉莹生于1924年,在诗书之家的熏陶下,她幼时便已熟练掌握平仄声韵。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打碎了她平静的生活。当时叶嘉莹的父亲在上海航空公司工作,上海沦陷后,他音讯全无。母亲忧劳长逝,那一年叶嘉莹17岁。1948年冬,叶嘉莹随丈夫抵达台湾。1949年,丈夫因白色恐怖被逮捕,叶嘉莹的生活再次跌入谷底。

  

叶嘉莹:回国教书是我一生唯一的选择

  1962年叶嘉莹和台大中文系一年级学生合影。南开大学供图

  国破家碎,亲人四散。一连串打击,在最难捱的时光里,是诗词支撑叶嘉莹继续面对生活。“植本出蓬瀛,淤泥不染清。如来原是幻,何以渡苍生。”动荡不安的祖国大地上,叶嘉莹写下一首《咏莲》,她说:“我平生经过离乱,个人的悲苦微不足道,但是中国宝贵的传统,这些诗文人格、品性,是污秽中的一点光明。”没有哪些悲剧是古代的诗人词人没有经历过的,诗词能抚慰受伤的灵魂。在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她失物无数,但在海外寄居多年的教学资料、录音录像、笔记等,一本、一件都未曾丢弃。在叶嘉莹眼中,那些日益模糊的字迹如星光明月的万顷光华,照亮她所有绝望与灰暗的时刻,是“宇宙间最宝贵的东西”。

  叶嘉莹在古典诗词的滋养中振作起来,上世纪60年代,她赴北美讲学,从此,打开了一扇将中国诗词之美介绍给世界的窗。

  

叶嘉莹:回国教书是我一生唯一的选择

  1997年叶嘉莹在美国剑桥为哈佛大学本校及外来访问的学人讲演。南开大学供图

  “我每天要查生字,然后第二天去上课。我就用最笨的英文连比带画地讲给学生。即便是这样,听课的学生从十六七个一下子增加到六七十个。我过了两年一天到晚查生字的生活,英文进步了很多。”虽然语言受限,但叶嘉莹依然能将中国古典诗词讲得生动有趣、细致入微,她学习的潜能也在实际教学中被激发出来。因为常在图书馆到半夜,哈佛大学图书管理员交给她一把钥匙方便查阅资料。

  过了语言关,叶嘉莹有了更多可以支配的时间。“我不但听西方人讲英文诗的课,还听文学理论的课。”叶嘉莹在海外的那段时间正是西方文学理论风起云涌的时代。“我还把所学到的文学理论都用来分析我们中国的诗词,我可以把诗词的好处都讲出来。”在西方从事教学工作,将西方文艺理论引入中国古典诗词研究,是叶嘉莹对中国古典诗词研究的重要贡献,获得国际学术界广泛认可。教书仅半年,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就史无前例地授予叶嘉莹终身教授的称号。1990年,叶嘉莹被授予加拿大皇家学会院士的称号,是加拿大皇家学会有史以来唯一的中国古典文学院士。

  

叶嘉莹:回国教书是我一生唯一的选择

  1990年叶嘉莹当选加拿大皇家学会院士,接受颁发证书。南开大学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