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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片与近现代中国的恩怨是非

2019-07-18 09:16作者:采集侠

  鸦片与近现代中国的恩怨是非

  文/段宇宏

  发于2019.7.22总第908期《中国新闻周刊》

  从小到大,教科书告诉我们,鸦片战争打开了中国近代史的新篇章,给中国带来了“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但若要真正理解鸦片为何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需要梳理鸦片的流通史与社会史。以前中文世界涉及鸦片的书籍虽已汗牛充栋,但鸦片在其中多是作为代表帝国主义罪恶和中国人民苦难的符号,我们对之耳熟能详,其“邪恶形象”也早已固化,可就是这个黑乎乎的膏状物,我们对它的前世今生还真是知之不多。

  有两本书——可能中文世界也只有两本——填补了我的鸦片社会史的知识空白。一本是英国作家马丁·布思的《鸦片史》,这本书介绍鸦片在世界流通的故事,因出自作家之手,不是学术专著,属于非虚构作品,读起来比较轻松,其信息含量却不亚于学术书籍,遗憾的就是里面涉及鸦片与中国的内容占比太少。新近出版的《中国鸦片史》出自法国学者包利威之手,专门讲述鸦片与中国的故事,不妨将之视作马丁·布思作品的续篇。

  这两本书的很多内容可以说颠覆了我们对鸦片的印象。比如,鸦片并非一出现在人间就以恶魔形象示人,早年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曾把鸦片当作神物膜拜。

鸦片与近现代中国的恩怨是非

《中国鸦片史》

作者:[法]包利威

译者:袁俊生

出版:中国画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9年4月

定价:88元

  罂粟的种名来自拉丁文,有“催眠”之意,它的野生祖先最早生长在地中海沿岸。罂粟花十分美艳,因此老早就被育作观赏植物。实际上罂粟是个庞大的植物家族,有28属240多种,这当中只有“鸦片罂粟”和“苞鳞罂粟”两个品种才能大量生产鸦片。所谓鸦片,即罂粟果实被割伤后渗透出来的汁液,这种汁液干燥凝固后形成的胶状物,称为“生鸦片”。

  我们可能误以为鸦片有单一成分,其实它像有复杂配方的鸡尾酒,里面含有蛋白质、糖、氨胶乳、植物蜡、脂脂、硫酸等几十种物质。鸦片里最有“魔力”的成分是多达50余种的生物碱,其中重要的有吗啡、诺斯卡品、可待因,尤以吗啡的效用最为显著。它进入人体后能触发细胞的相关受体开关,可以起到抑制疼痛和止咳的效用,还能促进使身体分泌多巴胺,进而产生愉悦感和兴奋感。

  缺乏抗生素和麻醉药的古代,少有能治病的药物,鸦片受到重视就不足为奇了。虽然古人并不明白鸦片的成分以及它与人体的化学反应机制,但它的药用价值很早就被东西方所了解。古代西医理论的两位核心奠基人之一的盖伦,曾把鸦片视作能治百病的神药。中医文献受印度和西亚医书影响,从8世纪开始也逐渐把鸦片列为奇药,明朝宫廷药方已经广泛采用鸦片,并经常给皇帝服食。

  但鸦片有个重要缺陷:容易成瘾。人体内神经系统平衡和化学平衡对鸦片会形成依赖性,一旦停止供给就会带来不良反应,比如发抖、发热、发冷、失眠、腹泻等等,其实与“酒精成瘾”“尼古丁成瘾”有相似机制。

  使用鸦片有两种方式,一是吞食,二是吸食,也叫抽吸。鸦片过去千年被视为奇物,形象开始恶化其实是近一百多年才出现的情况,原因主要跟抽吸有关。西方人和阿拉伯人主要以吞食鸦片的方法来治疗腹泻和止痛,只有中国人主要通过抽吸鸦片来过瘾。

  17世纪中后期,荷兰人将鸦片混合在烟草中抽吸的方法传到台湾,再经台湾向大陆传播。中国人借鉴其经验不断改进鸦片的吸食方法,并且逐渐抽吸纯鸦片,不再跟烟草混合。至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大清帝国已形成非常发达的鸦片文化,抽鸦片的流程越来越复杂精致,吸食用具越来越精贵考究。

  包利威告诉我们,跟后来文艺作品所想象的“罪恶之窝”“肮脏小屋”完全相反,大部分鸦片烟馆是豪奢场所。吸鸦片在上流社会蔚然成风,它是官场和商场上的社交润滑剂,是饭后茶余的高档享受。当时鸦片烟馆里更常见的景象是,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一边聊天一边品茶,吃着高级点心的同时吞云吐雾。从雍正皇帝颁布第一道禁烟令开始,清政府在查禁—失败—查禁中打转一百余年。为何禁烟如此之难?因为鸦片已与中国的政治和经济紧密纠缠在一起。道光皇帝登基之后,认为鸦片贸易导致白银外流,开始委派刚直干练的林则徐“动真格”地禁烟,由此引爆鸦片战争,禁烟运动夭折,至民国肇始又重新开启了禁烟的艰难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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