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杀边缘到全面开挂 一个哲学教授的逆袭之路(2)
有一个晚上,马里诺的妻子妮基和一群亡命之徒去泡吧,他们坐在一张大玻璃桌旁。其中一人口不择言,马里诺怒火中烧,把桌子往他们身上一掀,砸碎玻璃直接干架。“要不是酒保掏出一把点45口径的手枪对着我,我才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就和《兔子洞》中的某个情节如出一辙:漆黑光亮的枪管顶着我的脑袋,我只好悻悻收手。”
好在,马里诺心中的哲学种子并未被这种荒唐的生活扼杀,后来,他又一次申请读博,成功进了宾夕法尼亚大学。“当时,我的生活充满了欣喜和希望。妻子妮基也在康复机构戒毒成功,还拿到了教育学硕士学位。我们制订了人生规划。按计划,妮基将在纽约完成学业,而我则在宾夕法尼亚州攻读博士,每周末,我们都会相聚。这一切似乎都意味着美好生活正向我们招手,我们的未来也将前程似锦,生活似乎终于要步入正轨了。”
退学后开启“自毁模式”
没想到,生活还是被马里诺搞砸了。
去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博的第一天,马里诺说自己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紧张不安。“上课那天,我的脖子上没有戴那条招摇过市的银项链,也没有穿T恤,而是换上了牛津衬衫和卡其裤。我还在衬衫的口袋上别了一支钢笔。第一堂课主要讲知识论——关于知识的理论。班上,新入学的同学似乎都踌躇满志。为时十五分钟的讨论开始了,同学们一个个引经据典、高谈阔论。时间之神拨动着钟表上的指针,我逐渐意识到自己一无所能,和研究生院格格不入。长达两个小时的研讨会结束后,头晕目眩的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在校园游荡,恍惚间,我头脑一热,跑到学籍登记处要求退学。当时,我向自己保证,等有一天我准备充分了,就立刻回来念书。后来,我确实这样做了。”
但是马里诺的退学则让妻子妮基感觉到失望,她离开了马里诺。“临走前,她向我摊牌,说再也不会和我多说一句话,也不会和我复合了。她的确说到做到,再也没和我联系过。而我只能在内心里与自己这次所失去的东西讨价还价。”
整整两年,马里诺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他已经因为酗酒和戒毒问题进出好几回医院了。
妮基消失后,马里诺说觉得被一个讨厌的自己缠上了。“就像在公交车上碰到酒鬼,烂醉如泥,在我肩上趴了一路,怎么甩都甩不开。”
在曼哈顿的圣路加医院,他接受了抑郁症治疗。出院那天,医生给他开了单胺氧化酶抑制剂,并郑重叮嘱:“吃药时不能喝红酒。”而当朋友到上西区接他,车子驶向另一个街区前,他坚持要朋友在酒吧停车。在那儿,马里诺买了一瓶红酒,一股脑儿把药灌了下去,“我在潜意识里对自己怀藏着恶意。”
那时,马里诺的身体越来越差,于是他回到新泽西和父母生活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又去缅因州和哥哥一起生活。在缅因州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开车去一个地方,那里到处张贴着悬梁和其他预示着自毁的图片,马里诺常常对着这些图片发呆,就那样过好几小时。“某个冬日的下午,天色阴沉,寒风呼啸,我坐在哥哥家地下室的地板上,差点儿就自我了断了。温柔善良的哥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流着泪问我,如果我自杀了,他该如何处理我的遗物。几天后,我像一具悲伤的僵尸,住回了父母家。”
一天早晨,父亲开车载马里诺去纽约和心理治疗医生比阿特丽斯·毕比见面,过去五年,他一直在接受毕比医生的心理治疗。
那天,父亲和他提前到了纽约,“我在一家咖啡馆下了车。这家咖啡馆同时也是家旧书店。我麻木地扫了一眼书架,仿佛想起了当年的读书时光,想起当年我也曾人模人样地活过。我瞥见一本蓝灰色封皮的书,上面沾满了灰尘,那是克尔凯郭尔的《爱的作为》。”
马里诺翻开书,读了起来:
若有人觉得自己无比精明,因从不受骗而自豪,坚称唯有肉眼所见的才可信,那么,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不再相信爱。如果我们因为害怕被骗而不再相信爱,就不会被骗吗?无疑,我们还是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所欺骗。我们可能因为相信虚假而受骗,自然,我们也会因为不相信真实而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