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荔枝湾 荔枝何处寻
千年荔枝湾 荔枝何处寻
水里“长”出商业繁华地 早在唐代已种荔枝 上世纪40年代起“荔枝红”逐渐黯淡
清十三行时期商人潘长耀的花园,紧靠荔枝湾涌。
清代画家夏銮所绘《海山仙馆》图,“荷花世界,荔子光阴”如在眼前。(图/fotoe)
广州水城记忆系列
本栏目由广州日报独家与广州市国家档案馆联合推出,逢周四刊出,敬请关注。
说起荔枝湾,我们总会想起“一湾春水绿,两岸荔枝红”的诗句,那么,荔枝湾的荔枝何时开始出现,又因何消失不见?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王月华
追溯前生
水里长出繁华地 一湾清溪如琉璃
“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门着花鞋,花谢花袜花腰带,珍珠蝴蝶两边排……”这是每个在西关长大的孩子都会唱的童谣。
西关“水浸街”的记忆与它的历史息息相关,因为这个保留着老广州人太多美好记忆的地方,大多是从水里一点点“长”出来的。不信,你读一读曾昭璇、曾宪珊先生写的《西关地域变迁史》,其中说到,西关是古时平原不断向珠江北岸淤涨的结果,两千多年前,从今光复中路以西到黄沙路华贵路的下西关仍在水下;到了1500年前的六朝时期,今天的上下九一带已有较多陆地出现;到了唐代,今天的西关地区大部分已成陆地,宋代又往南“长”了一点,明代再往南“长”一点,才有了今天西关的轮廓。如果我们尝试用“蒙太奇闪回”的方法,来回想西关的模样儿,想象它从水鸟低飞、荒无人烟的沼泽变成“烟水十里、荷塘处处”的田园,再渐渐拥有“十里红云、八桥画舫”的繁华绮丽,直至今日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难免还是有点沧海桑田的感慨。
如果把我们深爱的老西关比作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那荔枝湾涌无疑是她项上最美的珍珠之一。其实,在古文献里,人们常满含深情地把它称为“西溪”。这条溪流的源头在北江,从今西郊游泳场入口,蜿蜒流过西关,经黄沙而出珠江,“一湾春水绿,两岸荔枝红”成了代代流传的诗句。而在清代文人樊封笔下:“是溪也,近带两村,远襟南岸,水皆漂碧,滑若琉璃,即古所称荔枝湾也。背山临流,时有聚落,环植美木,多生香草。榕楠接叶,荔枝成荫,风起长寒,日中犹暝……”
在这个碎片化阅读流行的时代,我当然不能强求你细细体味这些蕴含诗意的句子,不过,你若愿意读完后闭上眼细细体味,或许眼前就会出现清幽宁谧,如山水画一样的风景,给炎炎盛夏带来几许清凉。
千年荔枝红
南汉:皇宫御苑 大摆“红云宴”
荔枝湾的荔枝是何时出现的呢?据史料记载,唐咸通年间(公元861~875年),岭南节度使郑从傥在荔枝湾建了一座园子,遍种荔枝,他的老友曹松游览以后,还写下了“乱结罗纹照襟袖,别含琼露爽咽喉”的句子。
真正对荔枝湾进行大规模开发的,是五代时期南汉国的几任国主。他们在城里城外大修宫苑,荔枝湾一带也不例外。这一座名为“昌华苑”的离宫遍种荔枝,每到荔枝成熟的季节,南汉国主就与妃嫔在此坐着画舫游玩,品尝荔枝,美其名曰“红云宴”。不过,除了首任国主外,南汉国的其他几位国王都是只讲享乐的主,宋兵一到城外,末代国主一把火烧了昌华苑,“红云”遍地的御苑就此灰飞烟灭,只在“昌华大街”等地名里留下了蛛丝马迹。
据《水润花城 千年水城史话》一书的记载,清代荔枝湾的荔枝种植业达到鼎盛。用清代文人熊景星的话来说:“居人以树荔为业者数千家……红云十里,八桥画舫,游人萃焉”,这大概也就是樊封写下“榕楠接叶,荔树成荫”的时候。可以想象,荔枝湾涌有热闹的一面,也有宁谧的一面,真像个善于变化的俏姑娘,让人怎么看也看不厌。
清代:碧水倒映藏书楼 荔枝香里有书香
“红云十里”的水乡风光自然吸引了许多富豪过来“买地置业”,修起了一个个清丽雅致的园林,而且名字都很好听,像“听松园”“杏林庄”“海山仙馆”之类,其中,尤以海山仙馆最为知名。这座“红蕖万柄,风廊烟溆,迤逦十余里”的私家园林极尽奢华,主人潘仕成是晚清年间广东最富有的盐商。海山仙馆内有一湖,方圆近百亩(约6.7公顷),湖上种满荷花,园内古木参天,广种荔枝。这里当然“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而“荷花世界,荔子光阴”是最得大家欢心的风景。